遥想起,她和小师叔第三次独自下山的模样,再回忆回忆突然从角落跑出来的小rou团子。那一刻,管木子明显有感觉到茹慕钦向来自持冷静的面容之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也正是那一刻,在接受到威胁视线时管木子实打实的心虚了,可她也不好直言小圆子是她耐不住寂寞,在第二次离别时偷偷告诉齐沐让顺便带过来的吧。
要真坦白从宽了,那可不彻底伤了小师叔绑架人的自尊心。
于是乎,那一天的归山之旅中一大一小的队伍里又多了个更小的身影,而在走到了城镇与山林交接处时,管木子还自觉教导着圆儿哥戴好白纱,切不可偷看了路途风光。
那一天的傍晚,乡间小路上除了往日最常听见的“小心脚下”叮嘱外,还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只是有时候注定路到尽头方悔恨。
“小师叔,你轻点儿,别把我划拉疼了!”
明明已经被下了一剂重药,可在看着锋利的刀尖“次啦——”一声将掌心划开了个大口子时,内心的恐惧还是令管木子忍不住出声制止,可换来的就只有狠心之人的冷漠对视。
无奈之下,受折磨的她唯有一声长叹悠悠道出。
茹慕钦出现迫害他人的行为大约出现在十日之前。
当时管木子记得是圆儿哥被送走下山的那天晌午,而在听见小师叔说要给她个好玩的东西瞧瞧时,入世未深的她竟也干干脆脆地答应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惊喜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惊吓。
“小师叔,你这么做,姨娘真的能回来吗?”
一双空洞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石洞上方,毫无生气的语调好似在彰显着说话之人的时日不久。
说来也不怪管木子会有如此胡思乱想的念头,毕竟任由谁遭遇了茹慕钦这档子丧失心爱之人的破事都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将人寻回,尤其是被当做实验品的还是有着丰富二次穿越经历的管木子其人。
虽说将汀娘同她一般穿越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可并不能否认在这世道上没有借尸还魂狗血戏码的发生呀!
要知道就在数日前的某天,她有偷偷瞧见小师叔和齐沐间进行了一场不可同旁人说道的背地交易,而交易的物件正是一本世间仅有的医学孤本。
“小木子觉得汀娘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一小罐子的新鲜血ye已经被收集,装好,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纱布,药膏,茹慕钦头也不抬地反问着。
良久竟是未曾再听见过身边的任何响动。
“……小师叔,您是知道我这些年的所有遭遇的,可我一个特例的存在并不能保证还有另一个特例的存在不是?”
偏着脑袋瞧了一眼茹慕钦,当下的管木子脸上就是连往常一直挂着的狗腿子笑容都不复存在。
她想着按照与旁人的日常相处模式哄骗上茹慕钦两句,可有的时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她要是不睁眼说着瞎话,就小师叔如今的变态所作所为,可不得今儿个高兴了,开心了划拉她一下,明儿个不高兴了,想不开了划拉她两下。
若真如此,她还不如趁着自己被剥皮抽筋,大卸八块之前先将话给说开了。
“你真的觉得我此般作为,只是为了救活曼汀?”
面前管木子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却还颇有一副舍身就义的模样真的做到了十足,只是这幅大义凛然姿态看在茹慕钦眼中更多的就是一种小辈的胡闹。
当看见某人点头如啄米时,茹慕钦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停顿,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莞尔一笑,道:“你就没想过我割你的rou,放你的血单纯是为了救你,别无他意?”
“救我?我有没病没灾,何须您老人家出山。”
听到自己有病一事儿,在管木子脑子里完全就被当做秋风吹过,风过而不留痕。
那样子就跟修炼成仙的小神仙历练人间,偶然听见江湖骗子说她大限将至一般令人发笑。
也的确,管木子偷笑出了声,可真当眼泪水都要被挤出几滴时,小师叔严肃的神情令她心里一凉。
而后就见到原本还乖乖躺在床上的粉嫩身影“腾!”的一下径直坐起,不顾手中伤势,拽着对方的长袖就开始哭爹喊娘道。
“小师叔,求求您看在我还年轻的份上就给我说句实话吧!圆儿哥还小,我也还想和齐沐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呢!若是实在不行,您……您就将我当成个供血站,养魄炉也成,我不求一辈子没病没灾,但求您和姨娘重新相见,共度余生。小师叔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在您有rou吃的时候也想着让小的我有口汤喝,再不济让苦命的我寿比南山长,福如东海宽也成呀!”
……
不是所有人能都全盘接受一个疯子的成日闹腾的。
有关管木子病的不轻一事儿单纯就是茹慕钦为了吓唬吓唬小辈随口胡诌出来的一个由头。但后续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还是令人有些隐隐头痛。
管木子自打出生就是个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