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小师叔将远眺的视线收回,淡淡看向管木子时,就瞧见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身板活蹦乱跳地跑进屋内,整个人也跟个屋主人似的不见外寻了张巨大的太师椅搬了出来。
更令人乐呵的还属在呵哧呵哧累了个半死后,管木子竟找了个离茹慕钦最近的距离坐了下来。
至于那侧靠于椅背之上,睁大一双杏眸,托腮询问人的兴奋模样,真的是和小师叔的惆怅格格不入。
“……要不我再进屋给你寻盘瓜果小食如何?”
在好心提议的同时,小师叔没来由地将座下轮椅往后退了数步。
可真瞧见管木子有了起身追随的心思,笨重的太师椅也再次被人拖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时,茹慕钦终究还是心软,成为了先一步低头的一方。
但当远去的轮椅重回回归,被善待的管木子却是蹬鼻子上脸,嚷嚷道:“小师叔,你不是要帮我拿些吃食吗?怎么又回来了?”
茹慕钦:……
“小师叔,怎么样?我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师叔当下的表情属实搞笑,那份想怒但不想言的冷淡姿态更是让管木子暗戳戳地猛掐自己好几下才想起自己是来报仇的。
没错,明明之前齐小夫人已经夸下了海口,那便是认了吴筱筱腹中胎儿,她就可以仗着茹慕钦对她的偏爱肆无忌惮地抠搜出一些十五年前的陈年往事。
然而人世间发生最多的惨案就是事与愿违。
多日前,还没等管木子信誓旦旦地同小古板打着包票,炫耀着自己必能马到成功,转头就被她看见了一幕“父慈子孝”的和谐景象。
大厅内,那处平日里整坐上府中大大小小二十日的圆形餐桌当时正被两个男子占据。
除了已经被管木子盯上月余,打算刨根解析的茹慕钦外,另一个壮小伙居然是半个月前还和小师叔老死不相往来的章国延?
当然最最令人气愤的还是圆桌上正摆放了一份刚刚出炉的麻辣鲜香炖鲜鱼竟然不是小师叔做给最最应该被疼爱的她的?!
那一天齐小夫人被气到连晚饭都不想吃。
至于已经许久不曾搭理管木子的茹慕钦还在莫名其妙地坚持着不理人的原则,硬是等到鱼汤见底,都没唤上一声在圆桌另一端眼巴巴盯着的可怜人。
“鱼rou的炖法是他爹爹交给我的,让你这个外人尝了第一次本就不该,你又何故在此刻意报复于我?”
晚辈的“恶意报复”终是来的可笑且无奈,偏偏看着管木子两只眸子一翻,撇着小嘴念叨着“人心都是rou长的,我热脸贴你冷屁股的时候怎么不见跟我讲道理?”时,所有解释都被化成了一句无声的长叹。
院内两人的争吵总是突如其来,同时愈发的不着边际。
管木子是越想越气,气到开始翻起了旧账,指责着茹慕钦的心是黑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骗说蛇环锁是远叔送给她的礼物,更不会在刚刚苏醒过来后,头脑尚未清醒时将锁子彻底锁死,还挨了章国延一顿指教。
听此诬陷,茹慕钦同样不甘示弱,回击道,“当年就是知道你笨,我方才特意叮嘱了你正确法子,如今想来,一个连自己府中都能时常走丢的迷糊鬼的确是会连前后左右,左转右转此等再简单不过的开锁口诀都记不住!”
被毫无征兆戳中痛处的管木子:……
明显站在上峰的茹慕钦口中却是另一声长叹脱口而出,“言归正传,你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听到顾间多年来就是听你指使,前两日要用□□陷害我的也是你个为老不尊的坏家伙!”
聊不拢大不了一拍两散!
恶狠狠地踢了脚滚圆的轮椅轱辘,待茹慕钦因为惊吓猛然瞪向自己时,管木子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一眼,就连往日里客客气气的小下巴都被主人家抬得格外高。
“胡闹!”
同晚辈们一般见识,尤其是齐小夫人这种见杆子爬的小家伙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但作为长辈仍是要时刻谨记教导后辈的终生职责。
所以之后就看见气鼓鼓的管木子额头被人用指尖轻戳了两下,以示警告,“我知你此番前来何意,可是连你也觉得城中近日丢失孩童案与我有关?”
“不——知——道!”管木子狠声巴气道。
“那你知道什么?”茹慕钦不懂就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管木子仍在耍着牛脾气。
有关邑都城中孩童丢失案管木子真的是旁人皆知八、九,而她仅知一二,且这份一二中绝大多数还都只是她的猜想,根本无从印证。
齐小夫人总觉得长迈三人组知道些许内幕,齐沐那个小古板也明白些什么有的没的,可就是这群成日里在她眼皮子底下的家伙们竟不知什么时候在暗中达成了默契,欺瞒于她。
闹到最后她个自命不凡的主角居然要以身犯险来和嫌疑人正面打着交道。
偏偏就现在茹慕钦直白发问的傻样看来,好像和她也就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