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乐乐来到桌前,灌下一大口水,轻飘飘道:“你既然见过,便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病症。”
无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两个字:“药人。”
聂七玄点头道:“对,我正是从陆家把她救出来的。”
此举无异于承认陆家灭门一案正是她做的。
在场之人却不觉有异。
聂七玄补充道:“数月前我前往陆家寻仇,于地牢中救出还剩一口气的数名药人,他们被我送往沉樱谷,想让清河帮忙看看能不能救治一番。”
她口中的清河,正是沉樱谷的现任谷主墨公子,同样以行医为生,却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平日里不过问他们这些江湖事。
包乐乐抬眼问:“墨清河怎么说?”
聂七玄摇了摇头:“他们大部分人中的毒都不是很复杂,清河可以解,而唯有这位,她中的毒很不一般,她种的是火毒。”
包乐乐听了皱眉,不是很确定道:“我记得你当年,种的也是火毒?”
“嗯。”聂七玄应道:“当年清河便拿我的毒无解,现在他依然没有把握救治,所以我才将人送来你这里,看看你有什么好法子。”
包乐乐托着茶碗沉yin。
聂七玄叹了口气,又道:“说来也是巧,此女子乃去载宫宫主无花的贴身侍女苍澜,我当初身中火毒便是被无花所救,宫主无花曾于我有恩,今日我却拿她侍女的毒毫无办法。”
包乐乐不动声色看了眼从方才起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无花,问道:“你说你的毒其实是宫主无花帮你解的?”
“是。”聂七玄道:“火毒不同于一般的药毒,逼毒时需要有一名极寒体质的高手在旁边引毒,才能完完全全地将毒给逼出来。”她顿了顿,有些唏嘘道:“可惜宫主无花已然身陨,放眼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极寒体质的人了。”
无花突然抬眼:“或许我可以试试。”
聂七玄讶然:“姑娘是极寒体质?”
无花还没来得及开口,包乐乐即刻打断她:“你不行,你前些日子经脉紊乱还没被压制住,此时不得运功。”
无花蹙眉道:“快好了,等几日便可。”
“那也不行。”包乐乐道:“你练的功法虽然能让你成为罕见的极寒体,但功力尚浅,冒然替人引毒不说成功与否,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会搭进去。”
无花诧异盯了会儿包乐乐,没有说话。
聂七玄听了,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她坐了一会儿,朝二人拱手谢礼,又转头吩咐同行的人收拾东西准备带人回去。
药童见了,连忙帮忙送客。
包乐乐苦恼地撑在桌子上,盯着聂七玄离去的身影,想了一会儿,忽然跑出门唤住她道:“聂门主。”
聂七玄于院前驻足:“包大夫还有何事?”
包乐乐负手过去:“要不聂门主先将人留在我谷中?我这几日正好要去医籍房里翻翻,说不定有新发现,到时候我再派人去通知你?”
聂七玄思量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
包乐乐回到屋子里,就见座上的无花一脸高深莫测,显然正在等她。
包乐乐心虚地拿茶碗挡住自己半张脸:“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无花的视线在她拿茶碗的手上转了一圈,开口问道:“你何时发现我身份的?”
包乐乐噎了噎,颇不自然地躲开她的直视:“什么身份?”
无花将她的茶碗推开:“别装了,我是谁你在紫砂城诊脉的时候就知道了罢?”
包乐乐连忙摆手否认:“当然不是,我那时仅为纳闷而已,毕竟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了,不过后来容欢告诉我我才确定……”
“看来容欢早就知道这事。”无花了悟地点点头,语气十分莫测。
包乐乐趴在桌子上快要哭了。她今日不小心将容欢给出卖了,万一他知道还不把自己扎成筛子啊。
她偷偷觑了眼无花,如今这个大魔头撕破了伪装,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妙,她咽了口水:“你不生气?”
无花瞥了眼她:“你说呢?”
对于这事,她其实早有所料。倘若在紫砂城那会儿包乐乐是名普通大夫,那必定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可偏偏有这般巧,无花随便拎了个大夫看诊都能拎出来包乐乐。天下至寒的功法又那么几个,而能将人练成极寒体质的,还真就去载宫化游心经一家。
容欢拿了她的字据,早将她的字迹记到了骨子里,看到字条本就怀疑她的身份,再加上平日的种种以及化游心经这一条,想不认出她都难。
只不过他在明知她身份的前提下,还诓她去服侍他,甚至骗她是断袖,把他哄到容家扮作他的心上人,在容家人面前演一出感情戏……无花不小心一用力,桌子角被她掰断下来。
包乐乐瞪眼看着半空中飞舞的尘沫,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无花扔了桌子角,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