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坐在俞迟旁边的一男一女小声说,“今年拉到的外联赞助太少了,如果要分成两个活动办,哪个都会搞得紧巴巴的,尤其是艺术节,可能各方面跟去年比都会有落差……”
“其实也还好,”没等岑凌说话,他旁边的项目部部长林蔚就打断了这些窃窃私语,“坦白讲,我也不赞成合成一个活动,不lun不类的,钱少就把钱花在刀刃上,前期准备节省一点,展板可以用去年的,传单也有剩下的,先做着,主席不是也说了会跟韶洲再谈谈么,现在都还不好说,这段时间也别浪费,外联那边多找几个二级赞助,虽然你们部长不在,但也得好好干哦。”被点到名的外联副部长连忙点点头。
俞迟冷淡地看着她,林蔚大大方方地冲他扬了嘴角。
坐在中间的陈舒云也点点头:“我也觉得分成两个活动比较好,毕竟性质不同,而且我想,要不到时候我跟岑主席一起去韶洲中心和他们的高层谈谈吧,两个人可能好一点。”陈舒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岑凌。
岑凌说:“行。该讲的林部长和陈老师都讲完了,就按原定款额做,也没必要太节约,该花的地方就花,该有的我们都会有的。”
他最后一句就像一个保证,点亮了在座不少人眼里的光,他们都清楚岑凌素质过硬——能打破校学生会主席都是三四年级学生的传统,成为第一个二年级就当上主席的人,这足以证明他有多厉害。行常人之所不行,能常人之所不能,本来就是他们认识的岑凌。所以他无需多言,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就能让人把心放回肚子里。
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准备走,只有俞迟坐在原位没动,他盯着岑凌说:“我还有问题。”
“你今天所有的问题企划书上都有,我建议你以后做好准备了再问,不要浪费别人时间。”岑凌把电脑装进包里。
“咚——啪!”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像按下暂停键一样愣在了原地,不约而同地看向俞迟,被他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的玉石镇纸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几个胆小的女生眼里已经浮上了惊恐,连陈舒云都诧异地看着俞迟。
俞迟Yin沉着脸说:“都出去,我有话跟岑凌说。”
这所有人中除了岑凌,他看都没看俞迟一眼,背上书包,拿起手边的冰美式咖啡,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是我没有话听你说。”
直到最后一个被这气氛吓到的人颤颤巍巍地关上会议室的门,俞迟依然坐在原位没动,他双目赤红,搁在腿上的手紧捏成拳,青色血管狰狞地爬上手背。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林蔚,林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量着他。
俞迟的喉结动了动,仿佛过了很久才把怒火压下去,他动了动眼珠子,转向林蔚,沙哑着声音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稀罕。”林蔚无所谓地说。
作为和岑凌俞迟一同进入学生会的人,林蔚可以说是看着他俩“吵”到今天的,作为近距离见证过他们那段水火不容、开会时总是眼神带刀、火花连着闪电的岁月的人,林蔚其实没觉得有多恐怖,反而认为挺好玩儿。她亲眼看着他们从一开始各种不对盘、吵起来也是不爽和讨厌,到后来慢慢有种对手间惺惺相惜,再到现在一个主席一个书记,虽然还是会在开会时站不同立场,但已经远没有了曾经的烈性和气焰,甚至有时候就像是在斗嘴,调戏的是俞迟,纵容的是岑凌。
那会儿她一度觉得这俩人或许,可能,说不定,是有点互相喜欢的。
——唉,对手变情人,狗血故事会。
像今天这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场景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简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她不明白,不是互相有点喜欢吗?怎么时光又倒回去了。
但是当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又发现,也不是,从俞迟全程担当垃圾话脑残问题输出就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是不赞同岑凌,他就是在找岑凌的事,甚至失败后还控制不住脾气摔了镇纸。
林蔚摇头啧啧,心想,俞迟啊俞迟,你算是完了。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提醒俞迟两句,也为了岑凌能好过点:“你最近还是别老烦岑凌了,他这阵子事情特别多,就今天才好容易抽空过来开个会,你能别吵就别跟他吵了。”
俞迟皱了皱眉头,实际上他也好几天没见岑凌了,一直找不到人,“他有什么事?”
“他实验室导师不是一直在做一个项目吗,听说是快结束了,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在连轴转,还有岑凌他们院教授准备推荐他去CM大学的项目,但只有一个名额,所以岑凌最近还要写自己的论文。今早他那杯美式闻起来跟中药一样,我就问了两句,才知道他前几天都睡在实验室里,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昨天甚至没睡,就为了抽时间早上过来开会。岑凌是厉害,但也不是机器人,这阵子你就稍微让着他点吧。”
俞迟没吭声。
林蔚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但走到门口时还是停住脚步,叹了口气:“俞迟啊,像我们这种人突然喜欢上一个人,都会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