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不换僵了僵,笑道:“我也并不在意宝藏,但是寻找宝藏可能有助于破案。你仔细想想——
世上能有几件事能把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几个人聚集起来?
我想来想去只有四件事:叙旧、共同的仇敌、婚宴和宝藏。
铁片的出现告诉我们陆炎聚集这五口人的原因只有一个——宝藏。买骨楼的目标也很清晰,也是宝藏。”
“你的分析听起来很对……”姜有汜声音平和,但眼神却深沉,“但这四个人对陆炎而言其实毫无用处,他为何要聚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更合理的解释可能是这四个人其实算是人质——四个陆炎用来胁迫买骨楼或者是其他人的人质。”
桃不换惊诧:“陆炎聚集了这群人想当人质,最后却被人一窝端全部烧死?”
“嗯,大概如此。”
“可有真凭实证?”
“没有,全都是我的推测。”
桃不换抿了抿嘴,“如果光是凭空猜测,我们还无法断定事实真是如此。”
姜有汜凝眸静静地盯着她,慢慢地说:“大凉山女匪王鱼机聚众占山为匪,半途伙同陆炎劫船取炭,用这些炭在一个山洞里锻造兵器……
我本同太子剿匪,却一直探听不出幕后主谋是谁。一个小小只有百余人的山匪、一个都是刺客的江湖帮派买骨楼,两者都没有造反的能力,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个我们不知道的主谋。”
桃不换眉头紧蹙:“这个主谋你怀疑是谁?”
“我怀疑是邺王。”姜有汜轻轻一言,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入了一个水坑,激起的水花四溅。
桃不换一下愣怔,不知道如何反应。
姜有汜站了起来,沿着屋脊往回走,因为惧高,因此她走的极慢极小心,看起来像是在屋顶上颤颤巍巍的小老太。
身后的桃不换见她如此,却问:“你为何觉得是邺王?”
姜有汜此刻刚刚摸到栏杆扶手,稳了稳之后才答:“我们先入屋,你再来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桃不换这才起身朝着姜有汜稳稳走去。
眼下姜有汜虽然已经到了栏杆前,却比划了半天无法翻越过去,正在纠结无奈的时候,只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腰上轻轻一扶,耳根子上传来酥软轻轻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这一句柔柔的声音吹拂着姜有汜的耳根,吹得姜有汜心底某处酥酥麻麻。
在桃不换看不见的地方,姜有汜眼中闪过一抹警惕。没有回头正视桃不换的眼睛,强迫自己目视前方,稳住声音说,“帮我翻过去。”
“好……”桃不换扶着姜有汜的腰带着她跳进了塔内。
塔内是一排排的经书,姜有汜找到一只毛笔,立即在桌上铺开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这几个人其实都和邺王有关。”
姜有汜飞快地列出几名死者,以及死者背后的那些案件关系,“老太太的儿子是富商,富商代表了金钱;周氏的丈夫是越州盐务史,代表着盐矿这种被朝廷严控的资源;
接着是江州的跛脚的老叟,他的儿子杨聂是个奇才,他代表着人才。”
姜有汜在这几个人代表的词上画了三个圈,继续说:“资源可以换钱,掌握人才可以掌握朝纲,再加上在大凉山秘密铸造的兵器和刺客组织买骨楼……能运筹帷幄布置这样一个大局的人不会是普通人。”
桃不换震惊不已,“但这也并不能说明是邺王,皇上有这么多儿子,朝野之中也不乏像高盛王这般权势滔天的外姓王爷,你怎么一口咬定就是邺王?”
“凭邺王和阿冲的关系,也凭邺王想要娶你。”姜有汜划掉了「人才」和「资源」,放下笔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杨聂的介入,打乱了他运行多年的计划,让他不得不进行调整朝中布局;
还有越州盐务史张年间之死,使得他平白短缺了原本可以源源不绝汇入他手中的金钱……
大凉山锻造兵器的也败露,此刻的他既缺钱也缺人,而你恰好可以提供给他这两样关键的条件,所以他要费尽心机娶你。”
桃不换瞠目结舌,沉yin良久说:“虽然我很想要去相信你,但这一切实在太突然,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这些事……”
姜有汜道:“这件事的确也震惊了我。我们各自回去想想,如果真的一切如我所料,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好——”
二人下到一层,桃不换重新戴好面具,送姜有汜到了门口,但姜有汜却站在门口迟迟不走。
“怎么了?”桃不换问。
姜有汜仔仔细细打量了她的脸,良久,她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刚刚我想要和你说一件事,可是现在却忘了。”
桃不换笑道:“等你想起来再说。”
“好……”
姜有汜出了寺庙之后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回到大理寺,回屋把刚刚捋顺的思路都写在纸上,盯着那纸很久很久,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