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实在非常好奇,她在宁珏胳膊上写字,示意一会儿早早去蒸桑拿,悄悄地再说一会儿话。
“我也是听说,你好奇这些干什么?”宁珏搓搓胳膊,好像谢一尘在她身上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谢一尘眨了眨眼,眼神忽然垂下来,落寞地坐直了。
水汽模糊了视线,宁珏忽然用自己毕生最小的声音说:“你喜欢听这种不入流的故事啊?亏你还是白娘子呢,仙气都没了。”
宁珏并没有注意到谢一尘借水汽的掩护白了她一眼,谢一尘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词:“牙尖嘴利。”
“这就对了,我们要表示亲近,就只能互相骂,骂来骂去才是赞美,你直接夸我漂亮,如果不是我读过几本书,我就要翻脸问你说什么意思。”
“那大街上的泼妇互相骂,也是感情好咯?”
“也不是,其实以上都是胡说,在哪里夸人都没错的。只是你刚才夸得太突然,我一时间都忘了我很漂亮了,有些不好意思,”宁珏舒展双臂,终于找回平静的感觉,解释说,“我不习惯和人光着聊天,所以紧张,多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看不出来。”
“你看我才紧张,请你下次不要看我脱衣服了,彼此尊重一下。”
谢一尘:“真不好意思。”
“没事。”
第27章 仗势欺人
话题还意犹未尽。
但宁珏觉得, 温泉也好,澡堂子也好,聊这些, 多半是脑子有些问题……是自己挑起来的话头,她自己掐断, 之后没再说什么男人之间胡搞的趣闻轶事, 谢一尘也没再追问, 都安安静静,两个人都乖巧坐着, 在阅览室看书。
大过年,这里本不该开业,但钱是源源不断地流动在人们手里的, 它是血ye流动, 停一刻就要死,谁让它们动起来?还是人。
就看见一个披着浴袍的男子笑容满面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大踏步地往李先生夫妇那里去, 途径谢一尘, 回头瞥一眼,露出唇红齿白的笑。
公共空间,大家都穿得稀少,这么笑似乎不太端庄,宁珏以刻薄的卫道士目光凝望他, 看他抓住这泡澡的机会冲到李先生面前, 抓紧一切机会地介绍自己的公司。
这年头,能出来创业的,这么年轻的男子实在很不多见……那边聊了几句,模模糊糊只听见“留学”
“投资”等等字眼, 时不时传来几声大笑。
但李先生终究是觉得过节有仪式感,和他说,要先回莲花县祖宅里住一段时间再回海京,届时再联系。
没想到男子说,他正好去莲花县办事,不如同路。
“叫什么?”
“姜望,望远镜的望。”
姜望才二十七,一身游泳健将似的肌rou,长得方方正正,聊过了生意之后就知趣不去打扰谢女士李先生的二人世界,转头看看宁珏,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意。
宁珏皱着眉,可并不像是当初许立文看她那样的感觉——男人对女人表示喜欢,情绪是热乎乎地扑过来的,很难遮掩。姜望冲她挤眉弄眼做什么?她只感受到某种蓄谋,但直觉不登大雅之堂,她只是低头看书。
谢一尘说:“他看中你了?”
“我又不是靶子,去哪里男人都要看我。”
“你是很漂亮啊。”
“再夸我就翻脸了。”宁珏合上书,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形容姜望的眼神绝不是对她有企图,反而有点儿别的意思。
意思果然显明了,懒懒散散地在温泉中心耗费大半天时光,李先生和她们聊了几句,说要启程出发,和姜望同行开车,直往莲花县走,天黑前还可以到祖宅。
临上车,姜望变出一束粉白交加的郁金香递给谢一尘。
他穿了笔挺的细线衬衫,裤缝笔直,口齿洁净,是那时很少见到的帅哥。他递过花,也没有多说,洋派了一点,又中西结合:“过年好啊,谢小姐。”
谢一尘愣住了,宁珏恍然大悟。
是对谢一尘有预谋?还是见色起意?还是某种突如其来的怜惜?
但没等她们回应,他已经绕了一圈,消失了。
在之后,就一直在后视镜中,和一辆破破烂烂的金杯摇摇晃晃,车里似乎还放着崔健的歌,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丝丝缕缕,人摇头晃脑,车子跟着歪歪斜斜。
谢一尘从镜子里看他,宁珏在旁看谢一尘,一路无话。
姜望是个商人,来做生意,找到李先生请求投资,做的什么生意,谢一尘一概不知。
到了祖宅,早有人收拾打扫好了,那片平房里居然也有暖气,热气腾腾地烘烤着冷冰冰的双手,谢一尘捧着那几朵花,四处寻觅一个花瓶要把它们栽种起来。
“你对他有意思?就几朵花?”宁珏嘲笑。
谢一尘把花搁下,看它被摔碎几瓣:“就是觉得他很会做人,要聊生意,又会照顾家属,毕竟冬天了,这些花应该挺贵的。”她再度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