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于岑僵硬地别过脸,嗓音哽咽:“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设计好的吗?!”
“这一切是他应得的!你能救他吗?!你在犯蠢!”
“我的事,不要你管。”
安槐序冷笑:“可以!那你进去吧!”
安槐序松开手,林于岑不顾一切冲进茶餐厅,可林于斯和陈锐已经被便衣紧紧扣在地上。
林于岑脸色惨白,死死抠着前台桌角。此时她若不管不顾跑过去找哥哥,警方一定会把她当做涉案人员,以配合调查的名义关她几天。股东大会召开在即,这个关头,如果她和林于斯同时涉案,被媒体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身体里流着的终究是商人的血脉,让她在此刻钉在原地,冷静的分析孰轻孰重。
从她收到短信起,她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踏入火坑,那是哥哥······
妈妈病重,爸爸入狱,她只有哥哥了,她不想再失去哥哥······
林于岑眼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安槐序走到她旁边,沉声道:“走吧,别看了,再看要引人注意了,我送你回公司。”
“不用。”林于岑转过身,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血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了现场。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早上的事故对于无关的人来说,只是人海中匆匆一瞥,过目即忘,连一段生活插曲都算不上。
陆林钟靠在二楼栏杆上观望着所发生的一切。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两指间。
易子曰的电话拨了过来。
陆林钟点烟之余,接通电话。
“安槐序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没事吧?!”
袅袅的烟雾从鼻腔和唇缝里逸出,注视着远方的目光也变得幽邃。
“说话呀?!”
“没事。”陆林钟语气含笑,“小序拦下了林于岑,易老板,你帮许总打压林氏的目标失败了。”
“???”易子曰吼道:“你说什么?!她怎么擅自改计划?!我——”
陆林钟把电话挂断,捻灭手里的烟,走向一楼。
安槐序坐在茶餐厅外的休息长椅上,姿势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事发现场。
陆林钟心念微动,其实她昨晚就已经察觉到安槐序心中郁郁。
按照易子曰最初拟定的计划,她们仅能用录音证据把林于斯送进监狱,最多打压林氏集团的股价。后面让林于岑过来的计划是安槐序提出的,环环相扣,目的是让许终玄有机会直接吞并林氏集团。
那时她才知道,商场上利益竞争的诡谲手段,安槐序从来都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
一个人最可贵的不是把自己打磨得八面玲珑,无可挑剔;而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看得穿一切又能保持本心。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懂得克制自己的恨意与贪念;懂得以己度人为······
对于许终玄来说,重要的是真凶伏法,而林氏集团不过是致天千千万万对手中的一个。
但对于林于岑来说,林氏集团是父亲和哥哥的心血,也是她要用自己所有的努力去经营、去守护的东西。
安槐序做事的手段既像她,又不会成为她一样的人。
她很欣慰。
从此以后她都要仰视着安槐序,就像这一刻她抬头仰视云端的太阳。
陆林钟走到安槐序身后,柔和地冲她笑了笑:“小序。”
花坛里经冬的枝干在初春的阳光下抽出一点嫩绿的新芽,又薄又脆的阳光从叶面上透过来,时光在两人的对视中无声流逝。
陆林钟褐色的长发上泛着光晕,衬着脸上温柔缱绻的微笑,拂过来的微风好像也停在眼睛里。
安槐序眨了眨眼睛,牵上陆林钟的手。
没说出口的话,她不必说。
爱她的人,自然懂她。
当天上午,易子曰把手里掌握的证据一并交给陆林钟,致天一纸诉状,林于斯和陈锐对七年前的旧事供认不讳。
林于岑及时赶回林氏集团中止了股东大会,林于斯入狱的消息被她强势压下,才得以没有在公司内部引起大的动荡。
当天夜里,陆林钟给远在津城的许终玄打电话汇报情况,过程没有赘述,只是告诉她,林于斯与陈锐将会依律受到制裁。
许终玄语气虽淡,陆林钟却也听出了少许的快意和欣慰,确实,这是一个让人快慰的好消息。
这件错综迷离已有七年之久的事从前高高举起,如今轻轻放下,也算画上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句号。
客厅大落地窗透入明珠塔台的霓虹灯彩,安槐序在厨房忙碌,不时抬头看一眼陆林钟。
陆林钟曲着腿坐在地毯上,目光柔和,浓长的卷发柔亮润泽,风情迷人。
安槐序暗暗感叹,陆林钟实在是太美了。
以前安槐序总想用这世界上最华美最绮丽的词来形容陆林钟的美,现在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她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