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雨霂以为如何?」
「视你如己。」
「谎话连篇之人。」
「刨根问底之人。」
「刨根问底之人,求的是情投意合之证。」
「谎话连篇之人,存的是女儿娇怯之心。」
方笙曼忆起那回山中对答,说道:「不料那人答之不实,委屈了一番苦苦求证,唉……」
而关雨霂还记石阶之上,捻着她的衣袖,别别扭扭走了一路:「不料那人不解风情,折煞了一番浓情蜜意,唉……」
二人相对而叹,观摩彼此演技,眼神一对上,皆是笑了。
谎话连篇之人不再谎话连篇,刨根问底之人不再刨根问底。
情已至,你不言,我就懂。
作者有话要说:
填一下七问的坑。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子建的《七启》,我很喜欢这篇。
第78章 章七十六
一·辞别
旧宅子已被官家收走,关筱秋难得担一次大任,牵着凌桥,依照关雨霂的嘱咐将一大家子人都安顿到了新宅院。关雨霂同方笙曼刚回来,还没同泪盈盈的关筱秋叙上几句话,就听到晴平来说:「薛大夫来了。」
关雨霂撇去众人,命晴平去领薛大夫进来说话,忽而嘴一抿,淡淡地瞥了方笙曼一眼,同她说道:「你自个儿同他讲,我先去后屋了。」
关雨霂正准备借机溜走,不料被方笙曼一手给抓牢实了,只瞧她脸上诧异,问道:「你走什么?」
关雨霂见她那副茫然不知的样子,跟块石头似的敲不动,心想自己受过多少苦,薛大夫当是十倍吧?不免深吸了一口气,掰开她的手,说道:「你好好想想薛大夫那位意中人是谁吧。」话罢,甩下一头雾水的方笙曼,掀帘走了。
薛远甫敲门进屋来,在推门的那一刻愣住了,右手在空中止不住颤抖,许久没有迈过门来。
「你可吓死我了。」
他在厅里来回踱步,还没待方笙曼说话,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又忽而抬头,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回申洲吗?」
方笙曼摇了摇头,说:「不,我要留在抚州。」
「你这又是为何?」
「我要陪雨霂。」
「她……」
「我要陪她一辈子。」
薛远甫应声停下脚步,垂首轻轻道上一句:「这样啊。」他缓缓转过身去,说:「也好,这样有人照顾你了,我也就放心了,阿爹阿妈年纪大了,我……我要回申洲去了。你若是哪日想回老家看看,还是那座医馆。」
薛远甫没有再转过头来,他很难说清楚一味地守护是为了什么。他们自小一块长大,一开始怕她长不高被认出是女孩子,什么鸡蛋虾米全都让给了她,后来她一个人到了京城,没想过她会考上,还指望能安心回申洲来,继续赖在药铺子里。后来她落户京中,担心她生病无人照料,辞别阿爹阿妈来到了她身边,再是抚州……
相守注定是一条有头有尾的路,有起点,也有终点,就好比父母守护子女,朋友相互扶持,爱人彼此依靠。薛远甫离去的背影没有过多的犹豫,因为他知晓他同方笙曼的这条路,在说不清道不明中走到了尽头,而在路的尽头,他将这个心头放心不下的人,交与了别人。
而方笙曼在那段漫长的沉默,与不再回头的背影中,突然明白了。
二·计划
Cao办完了丧事,方致远的平反也来了,二人接到消息都有些哭笑不得。
方笙曼问道:「如今你也不是罪臣之妻了,今后有何打算?」
关雨霂一个人的时候主意多,两个人的时候便喜欢跟着身边人走,这个习惯,怕是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她看着方笙曼,笑着说:「你打算多,不如你说说你有何打算?」
方笙曼点头一笑道:「我想,在抚州开个学堂。」话音刚落,她抬眼看了看关雨霂,作揖道:「如今我怎么说也是个小妹,得在家里装一会儿怂,还得赖嫂嫂多费心。」
「费心倒是小事,钱从哪来?」
方笙曼略一挑眉,颇为得意地说:「不是还有个布厂子么,你说是吧?关老板。」
三·烟霞
一日,关雨霂进屋关了门同方笙曼说事,面上神色不尴不尬。
「烟霞来向我请辞。」
方笙曼问道:「怎么?」
「要嫁人了。」
「好事。」
「你可知道她要嫁谁?」
「谁?」
关雨霂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叹上一口气道:「给朱老板做小妾。」
方笙曼诧异,关雨霂托腮,斜瞥了一眼帘子,满脸无奈地说道:「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至少我们不在抚州最难熬那阵,人家也没跑。」
方笙曼摆了摆手,说:「不必细究了,烟霞在府里这么多年,多给些嫁妆吧。」
四·白日
方笙曼每日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