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长白在京城时,便从不参加这种世家大家的宴会,肃王府的赏花会,他自然也是不肯去的。
赏花会来的人不少,可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郎长清和刘萤儿两人。郎长清冷冷清清坐在那儿,那些小姐们也只敢远远看着,偷偷讨论着,并不敢上前搭话。而那些青年才俊可没有姑娘们矜持,为了取得端和郡主的青睐,有人吟诗作对,有人洋洒挥墨,也有人大着胆子在郎长清面前班门弄斧舞起剑来。
刘芃是得了父命的,这个赏花会请的都是少年人,肃王并不好出面,刘芃便是作为东道主在此主持大局的。他见郎长清只坐在一旁干看着,便上前问道:“不如将军也来舞上一段,叫大伙儿瞧瞧威风。”
郎长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一声:“我的剑出鞘都是要见血的。”转过头见刘萤儿也歪头看着自己,又挑了一下眉,“不知刘兄能否将扇子借我一用?”总算是没叫大伙儿尴尬。
刘芃将手上的纸扇递了过去,郎长清接过扇子走到树下,对着姑娘们的方向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献丑了。”语毕,郎长清脚踩八卦,手指翻花,将纸扇舞得虎虎生风,又颇有一番潇洒风流,纸扇在郎长清的手掌上、肩臂上像个舞女曼妙摇曳,又像个侠女潇洒利落,叫人眼花缭乱。
树上的花瓣被扇落下来,下着一场花雨,众人看得痴迷,偏偏身在其中的郎长清不以为然,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执扇立在刘萤儿身前,扇尖还立着一朵娇艳无比的花,郎长清笑着问道:“敢问郡主,这花可是这里最美的一朵?”
刘萤儿将立在扇上的花接过,低着头不语,只觉胸脯心跳飞快。郎长清这也是有意而为之,这是肃王府的宴会,向端和郡主示好谁都说不了什么,况且这般一来,刘萤儿身后那些姑娘便要忌惮郡主,不敢轻易招惹自己了。
郎长清将扇子递回给刘芃,刘芃打开扇子看了又看,实在难以相信,这扇子竟是自己的扇子,怎的到了人家手里,好似什么天降神兵。
露过一手后,的确不再有人敢再去打扰郎长清,就连刘萤儿那儿也清静了许多。只是郎长清与刘萤儿依旧相隔甚远,并无交谈。刘芃便提议一起玩投壶。
郎长清依旧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并不上前。这一回,是刘萤儿看不下去,邀她一起。郎长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玩这个,不太好吧。”
刘萤儿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招了招手:“哪儿有干看着不动的道理,别人还以为是我王府招待不周惹将军不快呢!”
郎长清起身走到刘萤儿边上,接过她递上来的箭,也不再往前几步站在合适的位置上,只是让前头的人让开,便随手将手上的箭往箭筒里投去。
自然是全中了,大家也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不过郎长清看似十分随意,站得又比常人要远,依旧是敬佩的,不愧是将军。
小厮笑着跑过去取箭,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原来郎长清那几支箭,全都射穿箭筒,扎在地里,大伙儿倒抽一口凉气。刘萤儿也看着郎长清暗暗吃惊,知晓这人厉害,却不知,自己还是小瞧了她,也难怪父王费尽心思特意为她办一个赏花会。
第4章
吃了些点心,大伙儿便要去湖中央赏一赏荷花,亲自摘几个莲蓬吃。肃州并没有湖,这湖是王府里特意挖的,在肃州算是独此一家。男男女女分为两条船,慢悠悠地在湖中间晃荡着。
郎长清并不是在肃州土生土长的,见过的湖也不算少,是故对这湖并没什么好奇,形单影只坐在一旁看着湖里的鱼,不远处传来歌声,原是那条船上的姑娘们在吟唱,这其中最婉转的便是刘萤儿的声音。
刘萤儿的声音对于郎长清来说并不算陌生,但她倒也是头一回听她唱歌,左右也无事,便仔细听着,一时之间倒是有些痴迷其中。谁料歌声戛然而止,她抬头望去,刘萤儿摇摇晃晃正要摔进湖里。
郎长清不做他想,一把扯下船上垂着的帘子,足尖一点,向刘萤儿飞去,手上的帘子甩出,缠在刘萤儿的手臂上,恰好将方掉进湖面的人拉了回来。刘萤儿将将沾水,背上湿透一片,郎长清手上动作不停,还不等人看清,那帘子便裹在了刘萤儿身上。
刘萤儿惊魂未定,便被郎长清接住了。郎长清脚尖轻点荷叶,又向一边跳去,落在一块假山上。郎长清松开一些,倒还是将人扶在怀里,立脚只有点大的石头,容不得他们分开。
郎长清低头看着刘萤儿,打趣着:“小郡主,我又救了你一命。”那边刘芃赶紧叫人将船往假山那边划。
刘萤儿轻轻拉住郎长清的衣衫,倒是没有否认郎长清的话,纵使自己掉入湖里,也不会丧命,但丢人是必然的,如今倒是体面,丝毫没有难堪:“多谢将军了。”
郎长清忍不住笑了:“你今日倒是乖巧,我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你,你也不恼?”
刘萤儿手上用力,到底是忍住了掐人的冲动:“此间并没有法子,我明白,大家也明白。”郎长清见船靠近,抱着人向船上跳去,并未停在船上,而是借着船的力跳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