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旅馆的游客走出来散步,海浪翻滚,不断地冲撞着、拍打着无辜的长滩。杜若离开了人群,独自蹲在海边看日落,“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她的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咔嚓”,身后响起快门的声音,她回头,唐景人正拿着傻瓜机,又对着她拍了一张。
“你在看什么?”唐景人走上前,和她并肩。只见金光万丈的夕阳正缓缓沉入那紫蓝色的汪洋,水天相接之处,天地一片璀璨。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杜若yin道。
唐景人笑了起来:“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你怎么老酸我。”
唐景人耸耸肩:“因为我没文化嘛。”
“谁说你没有?”
“文凭说的。”他说,“这个社会呢,竞争越来越可怕了。”
说话间,夕阳就那样一点一点地被大海吞进了肚子里,顷刻间大地染上了一层青灰色,由薄至厚,暗暗的水面上只剩下哗啦啦的声音,大海入眠了,风景丢掉了一半,只有声音。
“我以为你都不在这个社会里。”良久,杜若接着话题说。
“不在这个社会里,我早饿死了。”唐景人说,“这人间烟火,我还吃得蛮津津有味的。”
“是嘛?”杜若跟在他后面,沿着海滩走了起来,风越来越大了,咋暖还寒的暮春,她只穿了单衣裙,有些扛不住,连忙抱紧双臂。
唐景人把风衣脱下来,套在她身上。
不是风衣叠穿,而是撞色假两件啊,真是被骗了。她汲取着唐景人的余温,偷偷吐了吐舌头。脱了风衣的唐景人也只剩下单衣了,风把他的衣服吹得贴着身体线条,少年感更加重了。
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
两人默默地走着,就像已经走过的那九年一样,保持着默契,不急不缓,也算是心心相印了。杜若像是想起了什么,追上去说:“你一定觉得很平常吧?”
“什么?”唐景人停下来。
“就像现在平平常常地一起走路,就像这次出游一样平淡无奇,都九年了,你一定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习以为常了吧?”杜若就像是抗议般说道。
“心不跳,心不跳我就死啦。”唐景人还是不正经地开着玩笑。
“你就是不跳了。”
“你跳吗?”
“我跳啊,我老远看到你就往死里跳了。”杜若一边说,心脏更是跳得快要骤停了。
这种半撒娇半撒野的话,她都是打死不说的。
但这回不说,她觉得委屈。
“那你摸摸看。”唐景人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杜若也不缩手,就是要抓紧他的心脏了。据说,普通的心跳是自己数不到,别人摸不到的,但特殊状态下的心跳……杜若能感觉到,手心里是他有力的跳动,扑通,扑通……
她被说服了,这样真实的,挚诚的心跳,通过皮肤传入她的血管,跑遍她的全身。在昏暗里他脸上的线条依旧优美,像远山,像林海。他让她的手留在他心脏的位置,抱紧了她的腰,摩挲着她的背,一点点地凑近并亲吻了她。
由浅入深的吻,心跳在她的指间旋即随着血压一齐,直线攀升,密密地像极了林约的鼓点。由扑通扑通,变成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觉得太暖了,手心渗出了汗。一点点地尝着他的甘露,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她把手从他心脏上拿开,取而代之是把自己的胸口压上去,就想要把彼此的空隙全部排除出去,留不得一丝距离。她努力地抱紧他,努力地吐出自己,努力地……
她真想就这样亲吻他一个世纪。
第42章 我拒绝
第四十二章 我拒绝
回程是第二日黄昏,大家前一晚都玩得太疯了,到了后半程,车厢内倒成一片,鼾声四起,就连车子都似乎在往下沉的方向驶去。这回轮到杜若坐到了窗边,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看,想起了昨晚疯狂的人们,有些女孩子还玩得把自己的衣服都剥光了。
那真是优美的rou体,就连她这个同性都移不开眼睛,厚颜无耻地在唐景人耳边说:“我的天,她胸真好看,我不行,太丑了,打死不脱。”
“我也是。”唐景人笑嘻嘻地说,“我也打死不脱。”
结果这两个人玩起了□□互怼,就赌脱衣服。杜若紧张得头昏眼花,第一局就很背,只得把外套脱了。还好接下来一路旗开得胜,唐景人脱了风衣,又脱了T恤,身上变得赤条条,可把她乐坏了,就像个女色狼一样跳起来,不准他用T恤捂住胸口。围观的人们全成了帮凶,扑上去撕扯他的衣服。
“我投降了,我不玩了……”唐景人像虫子般在地上挣扎,“啊,我不要脱啦,放过我吧……”
他的手臂上,纹了一把吉他琴头,那朵玫瑰是后来加上去的。这是杜若听说的,至于后来哪时纹上去的,她不晓得,反正她头一回看见这纹身,就已经是这个模样。她觉得这玫瑰有些俗气,衬不起那帅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