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碟搁浅了,留下一堆手尾……嗯,这个月到这个月,都是以演唱会为主,所以前面都排满了排练……接下来秋冬季就基本上闭门造车了……”
“好满的日程……”杜若越听,心越是疼。
这么多计划,这么多Jing确的工作,他都不可能付诸实践了。
“嗯,所以……就是……陪你的时间很少了。”他说,近乎耳语地说,往她耳边吹气,这类似情话的话语,他害羞,尽量压着声音说,生怕被别人听见。
杜若勉强地笑笑,说,这样的日子我都过了九年了。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得别过脸来,几乎把脸贴到了玻璃窗上。
“你这么说,是生气了?”
杜若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摞紧,很快就要像个苹果一样被夹碎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我没有。
“你有。”唐景人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越来越低,是他惯用的咕噜咕噜,像小猫愉快的低yin,“对不起。”
杜若一怔,她也有几年没听他说对不起了。她转过身,看着他明净如月的脸,心化作了一滩水。她无法说清一切,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皱起脸来。
“You are kind,never say headstrong words。”他突然说道。
好听的英文发音,是他曾经写在卡片上的句子。
是他的情话。
杜若笑了,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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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是个大晴天。
杜若还是像往常一样参加工作,还接受了凌晨的直播节目。提心吊胆地结束了那45分钟的深夜互动节目,她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日历就这样翻到了5月7日。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分分钟都要炸裂,脑浆糊成一片,手脚已经慌得无法开车。她打了计程车来到唐景人的住处楼下,往上看,没有亮灯。是凌晨一点半,她莫名地感觉到空气中每一寸都住着一双眼睛,正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太深了,把她绷得太紧。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休息一天,起码晚上,应该吊着唐景人的尾巴,以防在哪个环节出了错。现在,她惶恐不安地跑到附近的电话亭里,拨通了经纪人小光的手提电话。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能配得起手提电话了,但她没有配。她嫌弃它体积太大了,相比她曾经用过的手机。
平日都是小光在关照醉酒的唐景人,今天也不例外。
“你们到家了吗?”她心惊rou跳地问,以她的记忆,时间她应该没有卡错。
小光的年纪比唐景人小好几岁,才是二十好几,言行还是比较谨慎:“唐哥哥他挺醉的,我正准备把他往住所里送。”
“好好好。”杜若听到后放了一万个心,“我在楼下等你们,我今晚有些担心他,我会在家里陪陪他。”
“好好好。”小光听到这话,也放了一万个心。
等了半个小时,杜若等得浑身是汗。车子总是缓缓地拐了进来,载着醉醺醺的唐景人。两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从车上弄下来,架着往楼上送。其实他没有完全醉,他知道架着他的一共两个人,嘴巴里像念咒一般不知在说着什么。杜若无心听他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看腕表,生怕时间卡得不够准。
该死的,她真的不知道准确的时间究竟是几时几分几秒。
难道要功亏一篑了吗?这九年走过来,为的就是这个瞬间,这有且仅有一次的机会。《白蛇传》里白蛇唱道“千年等一回”,她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那条白蛇。
她狠狠地咬着唇,和小光合力把唐景人放到了床上。他睡得很安心,就跟往常一样,酣甜得像个婴儿。杜若给他脱去外套,扯掉皮带,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头默默的喝。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他呼吸的起起伏伏,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些许。每隔十五分钟看一次腕表,平静的夜,她也开始想要打盹了。
两点,两点十三分,两点二十八分,两点三十二分……
在昏昏沉沉里,她听见轻微的呻|yin声,丝开眼睛见睡梦中的唐景人右手捂着脖子,脸皱成了一团。
来了。
她正襟危坐,看着在疼痛的折磨下辗转反侧的唐景人。林约因为颈椎的问题进进出出医院,唐景人又何尝不是?只是他太讨厌医院,对自己的病痛熟视无睹。长期的吉他练习和背着吉他表演,严重的颈椎病变连带肩周炎,他常常是夜不能寐的。
1998年5月7日,醉酒中的唐景人因为饱受颈椎疼痛的折磨,爬起来做简易的牵引缓解,但由于醉酒中途昏睡,以致窒息死亡。
杜若头皮发麻,木着双手伸过去往唐景人的肩脖上按了按,希望能帮助他缓解疼痛,以避免他做危险动作。她不知道自己手势是否欠佳,对方似乎疼痛愈加严重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唐景人在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起来。
他艰难地爬起来,疼痛使他动作生硬,他始终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