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和眉头皱得更深。
“长话短说吧。”杨瑾的手按在锦囊上,看向张逸和,“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来广安城,除了任职,还有一个任务——劝服云麾将军。”
“那他们……”
“是殿下的人。”
张逸和的手按在剑柄上,“杨大人,你真是深藏不露。”他飞快扫了冯知秋一眼,冯知秋比他还要惊讶,垂眸心道:若不是出事,杨瑾恐怕不会这么快揭露底牌……
云麾将军之所以得皇帝重用,有个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从不站队。
皇子间那些事,朝堂为官的,哪个不知道,不明白?
他爹虽不善人际往来,但对大局,从来都是大智若愚的。连十皇子也自请去镇守边疆,张家更不敢碰这个看似成功就会很可口的皇子之争的大饼。
杨瑾就任的一年多来,张家父子对他的治理手段都赞赏有加,十分欣赏。若杨瑾再接再厉,徐徐图之,说不定……就算张鹏运坚定立场,以张逸和对他爹的了解,他爹对杨瑾,也一定会留几分情谊。
退而求其次,这份人情也够了。
张逸和滴下冷汗……又或者,太子殿下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这份人情?
而接下来,杨瑾把锦囊内的讯息分享,更是让人震惊。
——敌首旁出谋划策的神人,竟也是太子的人!
半响,张逸和才问道:“你知道那是太子的人,所以才提出‘规劝招安’的计策。”
杨瑾点头,道:“这个锦囊一直由书墨保管,我也是五日前才得知。当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试着联络上他。”
张逸和未握剑的手紧握成拳,恨恨道:“若不是这次突发情况,我们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
“大概,很久。”
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滋味不好受,张逸和十分气愤,搭在剑柄上的手势已改成握住,剑身微微颤动,散发出主人的杀气。
冯知秋因这杀气,从震惊的呆愣中猛惊回神来,他看看杨瑾,再看看张逸和,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面向张逸和,警惕地握住剑柄。
杨瑾伸手,拍拍冯知秋紧绷的肩,示意他松开剑柄。“少将军,我把我所有的底都交代出来,是希望你明白,在我心里,任何事都没有我的家人重要。知道真相,大多时候都是不好受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场硬仗要打。你得把情绪收起来。”
“哼!我凭什么听你的命令。”
“就凭,知夏也在他们手上。”
无论是哪一种战场,寻找盟友总比孤军奋战要好,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既是朋友”,以两方之力,内外相通,一举拿下,这对谁都是不亏的交易。
杨瑾并不如他表面的冷静。
他没有放过张逸和脸上一丝变化,张逸和对知夏的态度显而易见,但有多深,能比过他心中的愤怒吗,他心里没底。
等待张逸和表态的时间,让人觉得很是漫长。
其实也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逸和握住剑柄的手缓缓松开,双眸中的情绪被收拢到更深处。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
广安城边界,越往庄国的方向,越是荒凉。
土地再不是连绵不断的土壤和绿植,金沙渐渐取代地表植被,成为更常见的沿途风景。城镇也并非由山水相连,而是突兀地冒出,宛若一汪沙海中几叶浮萍。
在这几叶浮萍的一角。
一个人站立着,他的服装与旁人相同,短打束腿裤,斜挎披肩,脚踩弯钩履。但不同的是,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用布巾扎头,而是以木棍插发,一头长发松散在肩头。
他的面前,有一排陶土罐。
旁边,三四个人退到他身后十步,边注视着他,边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他抱起一个陶土罐,轻轻拍了两下,蛇头就吐着红信离弦之箭般弹出来,又极神奇的,在将将触碰到他抬起的掌心时,停了下来。
“乖孩子。”他用指腹轻轻摸了摸三角形的蛇头,那只蛇竟还撒娇似的蹭了蹭,顺着他的胳膊上爬,绕上他的肩膀。
有个人急匆匆奔来,在围观的几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人转向与蛇玩得正开心的男人,用不太流利的话说道:“赛恩,王,找你。”
赛恩应了声,舌头微卷,吹出婉转的音节,吹了两遍,盘绕在他身上的那条蛇才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滑下,回到陶土罐中。
赛恩跟着来人穿出巷子,进入一间装饰略显华贵的房间。
屋内,地面一片狼藉,一个盛装打扮的男人焦躁的在幸免于难的区域走来走去。见赛恩来了,男人忙迎上去,他的情绪已至最高点,气愤不已地说着自己遭受到的待遇,其中夹杂许多外族语,赛恩全神贯注,勉强听懂了男人的意思。
“王,庄国国王果然反悔了吗?”
赛恩的询问引来新一轮的双语夹杂的倾诉,赛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打住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