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门的亲卫们听到里面的动静,在所有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已然冲进了门,当机立断将叶澜拉离熙羽身边,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
林太傅与林夫人这时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近了前,林太傅想也没想急忙吩咐下人:“殿下伤了,快去请太医来!”
林夫人则是扑到了叶澜身边,叫两个亲卫放开她。
可惜这时正主儿在场,亲卫们并不受她之命,仍旧纹丝不动地钳制着叶澜。
倒是熙羽,额上薄汗涔涔,却是眉毛都不皱一下地一把将嵌入自己胸口的发簪拔了出来,一边捂着,一边叫住林太傅:“先生不可。”
说罢,忙又吩咐亲卫:“放开她!”
林夫人心疼地将叶澜揽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背后垂着的发丝,轻轻安慰。
叶澜却笑了。因着方才拔下簪子发丝凌乱,这样看来,颇有些癫狂。
她看着熙羽,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盈了满眶泪,模糊了他清俊这时有些苍白的面容。
她提着略有些哑的嗓子,喊道:“呵,梁熙羽,你装什么好人!”
熙羽捂着心口,伤口颇深,血眼见着止不住,却寸步未挪,强忍着听叶澜说话。
方才放开叶澜,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太子亲卫却忍不住了,正要上前一步再次控制住她,却被熙羽一声:“别碰她!”喝下。
熙羽说罢,又强撑着提了气,抬高声音道:“都下去。”
亲卫们下去了。后面站着的丫鬟婆子们还面面相觑着。林太傅也吩咐:“都下去,今日之事,半字不得提起……”
还未说完,便被熙羽接了话头,熙羽铁面冷语:“……日后若有半点风声,格杀勿论!”
没有一个人敢违太子之命。一个个,也就都噤若寒蝉了。
待大堂中的下人亲卫统统走光,只剩下林太傅夫妻二人,和太子叶澜四人的时候,熙羽方松开捂着心口止血的手,向林太傅林夫人揖道:“今日之事,还望先生、姨母保密……咳……替我照顾好澜儿。叫二位费心……”
这句“澜儿”……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会这样叫她了。
叶澜从林夫人怀中挣脱出来,双眼猩红地盯着熙羽,一言未发,却好像已诉了千言万语,仍是道不尽心中委屈。
熙羽方才放开了按着伤口的手,心口的伤不禁没有止血,反而血流的更快了,他的面色越发苍白,手也没有力气,先下只能虚虚按着伤口,聊胜于无。
林太傅想见他伤势颇重,又不肯就医,急得上前要扶住他。熙羽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又对着叶澜,连声音听着也没有什么气力,道:“从前种种事,全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你平安快活,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也不再说旁的,径自捂着心口,出了门去。
原本困在叶澜眼中的泪珠子不防地便掉了下来,她像是试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任林夫人拉了好几回也起不来。
林太傅看着默然垂泪的叶澜,脸上尽是漠然之色,他又重新唤来下人,吩咐:“小姐身子不舒服,你们扶小姐回去好生歇着,静心修养,若没我命,不得出来!”
这哪里是养病。分明养病为虚,软禁为实。
连叶澜都懂的事情,林夫人又岂会不知,她一听这话,便当即叫到:“老爷不可!”
林太傅却浑不在意,只眼神示意下人将叶澜带下去。
林夫人带着哭腔,声声质问:“老爷还是不信我说的?”
“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林太傅沉声道,“十数年了,你莫要再为了此事迷了心智!”
“我说了!她就是盈儿,是我们的女儿,”林夫人哭喊,紧紧将叶澜揽在怀中,任谁也抢不去,“母女连心,血浓于水,我又岂会不知?”
林太傅似是真的恼了,怒道:“胡闹!”
说完,又向两边的下人发号:“来人!将小姐和夫人送回去!”
不容质疑。更不容拒绝。
……
自打叶澜被软禁在听香小谢,她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哐当”一声,婢女刚送进房中的饭就被打翻在地,地上霎时间碎碗残羹,一片狼藉。
婢女轻轻合上房门,收住脸上谄媚的笑意,甚为不快,对着一同值守的另一个婢女悄声抱怨:“这大小姐可这真难伺候!成日拎风使气,老爷之将她禁足在房中,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了!”
听她说话的另一个婢子听着她的声音不断拔高,十足担心地悄悄开了个门缝看看里面,见半晌没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对方才说话的婢女伸手“嘘”了“嘘”,道:“云慧姐姐你可小点声,大小姐千金贵体,哪里是咱们这些下人比的起的,姐姐只按平常伺候着,小姐想如何,我们确是管不了的。”
那云慧丫头这时倒也算机灵,听了这话,立马眼珠子一转,领会了意思,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说话的婢女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