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人如其字,若没有个姓郭的爹,许能与她真正做成朋友。
这日白睢下了朝径直去了宁安堂陪郭昭仪,并未来她这里看一眼,只着毛崇之来问了安。一连三日皆是如此,直到第四日,才回来陪她一起吃了顿饭。
“想我不想?”少年舒舒服服仰在圈椅上,感受着她这里独有的安宁气息,一连伸了两个懒腰。
“不想。”
“那就是想。”少年咧着嘴笑,半眯着眼睛瞅她,“嘿嘿,女人就喜欢说反话。”
“哪头猪告诉你的?”
“毛崇之那头猪。”
几日没见,白睢可想她了,一日见不到他nainai便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剜心掏肝地浑身不得劲儿。这会儿赖在苗小柔身边,要是有可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嘁。”苗小柔赏他一个白眼,笑了笑,“少来——喏,这几日我可日日都帮你喂儿子的,快去看看,你儿子长得多好。”
盆儿里那几只王八悠悠闲闲爬来爬去,一看就是吃饱了。
白睢从圈椅上爬起来,拿起根儿竹签逗了几下,嘿嘿笑道:“祖nainai自是把重孙子照料得百般好,我Cao心啥。”
苗小柔:“……”
白睢:“嗯……有件事忘了跟你说——双凤已经到了东洋,前头来人报了平安。说她俩刚到就在岛上交了朋友,还拜了个女先生,学读书写字做文章……依我看,她俩个是真长大了,说不准几年后回来那字能比你写得漂亮。”
安顿下来了?那就好,苗小柔安了心,与此同时抓住了重点,下巴一抬:“你什么意思,我的字怎么了?”
“跟狗啃似的。”
“你且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
“是夫子说的,他老人家气得胡子都歪了,逮着训了我两回。”
“……”帮这混蛋抄书还被埋汰,她闲得皮痒了才帮这个忙。
白睢坚持己见,自她床头拣起那本佛法故事:“喏,你看,郭慧心的字就比你漂亮多了。蝇头小楷,纸张还熏了香,一看就出自美人之手。”
“我的一看就出自丑人之手,是吗?”
白睢:“……”
苗小柔冷笑,大眼睛Yin森森斜斜瞅着他:“合正宫第一丑,是吧?你那些宫女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我就是丢脸的那个,不如丢到杂役房去洗马桶。”
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少年“唰”地丢了书,浑身上下挂着两个字——耿直——赶忙一本正经道:“美人在骨不在皮,你比她们有味道多了!”
苗小柔却抱臂偏头,气着了,懒得理他。说她写得不好可以,把她跟人比,不可以——恶婆婆生儿媳妇儿的气了,哼!
白睢忙铺了纸张,抓了一只笔,又吱呀吱呀磨起墨:“不妨事,小爷教你,准教你练出一手好字。”
“不学。”
“学嘛。”
“不学。”
“算我求你。”
“那跪下啊。”
“……过分了。”
苗小柔摆着个臭脸抽了他手里的笔,沾了几滴墨刷刷刷写下一句“三岁明年又三岁”,睁眼说瞎话:“喏,不好看吗?这不挺好看的吗。”
“握笔的姿势就没对——来,小爷教你,是这样的。”
白睢殷勤地绕到她身后,大手包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写下一句“大彪来年更大彪”:“看,这样写出来是不是好看多了。”
胸膛贴后背,苗小柔被他压得不舒服,不自在地拱了一拱,侧脸颊轻碰在了少年的鼻子上。
少年浑身一个激灵,脑子里的一根弦意外崩断了——我去你个金刚大仙活菩萨九天玄女八仙过海,彪nainai几时有体香的?魂儿都勾没了……
——
却道此时的丞相府书房,郭放凝眉不悦,手里端着浓茶在饮,耐心听着幕僚郑旭与他分析。
郑旭:“属下以为,小皇帝确实还未驯服。此次儒生大闹,那方同之最是愚忠,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骂主子。如今却连着皇帝都骂,难免不是小皇帝授意,好叫他自己被‘逼’出来过问政事。”
“这老夫已料到。”
郑旭愤愤然又道:“一直以来麻痹您,有时连折子都请您代为批阅,促使着您放心地跟魏王斗,却不想斗下来的职缺,叫他这个装孙子的中间人捡了便宜。如今户部与工部上几个要职都是黎臣坐着,再不防范,恐叫他们成了气候啊。”
郭放鼻翼一扇,冷冷哼声道:“兵部在老夫手中,连御前大总管毛崇之也是老夫的人,宫里宫外皆听老夫一人之言,还怕他一介小儿翻天不成。他不过是见魏王这道城墙倒了,卯起劲儿硬气一回给人看,警告老夫别妄想轻易动他。”
郑旭顺口便接道,满是轻蔑:“丞相说的是,落日余晖,最后灿烂一把。除了儒生,小皇帝手中应当是没有自保的牌了。”
郭放又是两声冷笑,端起浓茶再饮一口,揉揉发胀的太阳xue:“聪明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