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弹劾事件,始作俑者根本是她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皇帝?
果然啊……
“告诉你这些,无非是给谢怀安面子,朕还想用他,总得保他的心上人。昭仪,朕是在提醒你,千万别踏错了路。”
心中百转千回,郭慧心低下头:“妾省得的。”
皇帝的人早不知安插到了哪里,实力有多强,竟连她郭府账房的事都知晓。她本无心做坏事,而今听了皇帝的话,更打定主意不敢偏帮父亲。
更何况,皇帝看重谢公子,于公于私,两不相帮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将来若是父亲赢了,自己必成弃子,谢公子也难保性命。倒是假如皇帝赢了,她许能得个圆满,说不准还能借着谢公子帮父亲留下条性命。
这样很好,她也不用害人。
白睢说完这番话,内心忍不住夸了夸自己的睿智。其实他告诉郭慧心的仅仅是一方面,在郭府探听消息有多难他不会说,他也不会说其实他的人在兵部一点力都使不上,几十万军队紧握在郭放手中,只要想捏死他这个没实权的小皇帝,随时都可以。
这些话,唬一唬深闺女子罢了。
另再找个人来监视,不怕她不乖顺。
少年皇帝那微微笑着的脸颇为和蔼,细看,眼中却有刀光。就这么的,这一晚的洞房,唱了一出摊牌戏。
坐下用了些吃食,叫了水来洗漱,罢了皇帝便说犯困,和衣躺上床,指了指角落里的软榻,示意她去那里睡。
窥看不透,满眼算计,这皇帝……和她想象的真是不一样。
次日皇帝早早上了朝去,她不敢再睡便也跟着起了。方才用了膳,并听说那位不一般的苗姑娘来给她请安。
“快,快请进来。”片刻不敢怠慢,郭慧心忙叫人撤了这些碗筷吃食,亲自迎了出去。
苗小柔眼底青黑,站在台阶下,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昨晚在梦里跟白三岁捉迷藏捉了一个晚上,那小子居然藏在猪圈里,气得她泼了他一身猪食。
半夜醒来好气又好笑,回忆起三岁这些年干的一堆蠢事,继而又想起他去宁安堂前说的那番话,便乐得睡不着。
郭慧心一出来就看到苗小柔Jing神不大好,当即忆起自己下药的事,愧疚之下忙问:“苗姑娘身体抱恙了么?”
正走神呢,苗小柔这才发现郭慧心眨眼到了跟前,已走下台阶,伸着手要拉她。
她赶紧把头埋下去,跪下行大礼:“谢昭仪娘娘抬爱,倒是不曾生病,不过是昨夜被猫儿惊了几次,未能饱睡。”
方跪到一半,被郭慧心握住手,只听得她热情言道:“那日一别,听了些流言蜚语,说你病了。我担心了许久,一直想写信问问你来着,信却连家门都出不去。”
哦,这样啊。
“那日确是瞧过病,早就痊愈了。”苗小柔用帕子捂捂嘴,不小心又打个哈欠出来。侧目瞧见彤史女官抱着记录宫闱起居的册子从角门离开,一时又走神了。
听说彤史还记录了侍寝的事。
——三岁……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三岁了。
郭慧心摇摇她的手,打量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她,想提一提解暑药的事:“其实我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运筹帷幄,看谁还敢叫爷三岁。”
——
你萌看来是不喜欢女主了,开文到现在,“大彪”满天飞,有谁温温油油叫过人家一声“小柔”。
苗小柔:“呵,最是人间不值得。”
第27章
“其实我那天……”
——其实我下药只下了一半,不求你原谅,我也有苦衷的。
话说一半,郭慧心却没说完。她见苗小柔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应是那日的药量确实没伤到她,故而何必话多提这等敏感的事呢。
于是话音一转,道:“其实我抄了两本佛经,为苗姑娘祈福呢。”
“哈?”苗小柔哈欠打完,有些莫名其妙,被她拉着一起进了客堂,“这样啊……昭仪娘娘有心了,我怎好劳您费力伤神抄这个。”
她方才在想跟她一起长大的少年,不过瞥了眼彤史女官,就忽然又觉得自己像个被儿媳妇儿抢了儿子的娘,心眼儿小得让人烦躁。
郭慧心招呼下人端上果盘糕点,又引她入了座,面上挂着温婉微笑,竟有几分讨好味道:“那日与苗姑娘聊得投缘,我将你视作姐妹,自是担心的。不怕你笑话,慧心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说话比苗姑娘风趣的人。我生来养在后院,出门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苗姑娘讲的那些见闻啊,可从未有机会亲身经历。这便日日都念着你,盼着能再同你说话。”
这么热情?几分真,几分假?怕不是愧疚吧。苗小柔看破不说破,知她不过是郭放棋子,倒不十分讨厌她,便坐下同她聊聊天打发时间。
然郭慧心七分热情是真,三分敬重也是真。她的话不假,喜欢苗姑娘这样的人,同时也碍于皇帝,晓得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