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低烧。”
——“父亲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么?”
——“与你一同休息时,才会睡得安心。”
——“抱一下。”
——“喜欢你。”
——“喜欢江赫然。”
“我该相信你么?”
耐心不佳的江赫然总会耐心地追问樊天同样的问题。但这次,沉眠中的男人无法点头或摇头给予他回应。
樊天当真毫无提防,额头抵着江赫然的胸口,睡得异常安心。
夜深人静时的思考总会被感性所左右,当下不被性欲支配的温情,与环着他的男人的体温一样,有着令人动容的温暖。
“好吧,再信你一次。”
江赫然动作轻柔地回拥住了对方。
第16章 白玫瑰的花期
樊天是紧靠在江赫然怀里,攥着对方的衣角醒来的,并且当时江赫然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那刻,被尴尬气氛笼罩的樊天好想装作自己仍在梦游。
记忆断档,毫无知觉的失控,对于一个严格把控自我的人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更糟糕的在于,他又莫名其妙的把仇人“睡了”。
不过从江赫然若无其事的反应来看,倒像是对方把他“睡了”。
早先樊天梦游并没这么频繁,就奔着他这管不住腿,隔三差五爬仇敌床的作死样,樊天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神经科看看脑子。
梦游确实是病症,他现在病得不轻,病因名为“江赫然”。
爬床的他应该没在“实话实说”环节,说什么不中听的真心话,相反的将对方安抚的很好,因为在外出回归之后,江赫然对他的态度微妙地好转了起来,包括但不限于久违的在吃糖时,问他要不要。
对此樊天并无计划达成的顺意,他讨厌梦游时那个割裂的自己,连带讨厌起梦游时自己的“战绩”,安抚或是“睡服”江赫然,清醒的他愿意有意识的去掌控一切。
给他的糖,樊天当时接了,过后背着人碾进了总部花园的土壤里。
组织现今的当家人没有打理花园的浪漫情致,玫瑰和野蔷薇的藤蔓不分彼此地盘饶在一起,生刺的jing干,互相抵制,又勾缠难分。
花园的土壤颜色格外深,喝过不少人血浸成的颜色,玫瑰是白玫瑰,功用大于观赏,花期阶段,参加葬礼时可以自带一朵,就连蔷薇也是纯白色的,平白浪费了土壤的养分。
樊天不喜欢吃糖,但是他希望这些花喜欢,多开些时日,好让他能够将这些散发甜味的花,奉给喜欢吃糖的人。
江赫然这几天总是恹恹的,人前如常,人后只有他二人的时候,会不掩倦容的伏在办公桌上,由着他养的那条冷血动物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不过樊天不是唯一能看到首领病弱姿态的人。
鹤井进屋后,把在江赫然身上筑巢的蟒拎了下去,“刚刚在会议上就感觉你不太对,是哪不舒服吗?”
服用紧急避孕药的一周内都会间歇性的发作副作用。这两次避孕药的服用时间间隔的太短了,上次只在第二天时有轻微的不适感,这回吃药后满打满算四天了,他的小腹里还会一阵阵的作痛。
“暗经”体质的人,没有生理期,却仍然会受孕。每月的性欲期毕竟也就那两三天,绝大多数时江赫然都是个正常的男人,然而此刻小腹里多余的器官阵痛的感觉,在一遍遍的提醒着他的缺陷与不正常。
“老妈子”对他关切的真心实意,不问清不罢休,水土不服严重时也会持续几天,江赫然只得用这个理由搪塞对方。
鹤井脱掉了手上的手套,去拿医药箱,“我这里这有药。”
常年游走外地的人,偶尔水土不服了那么一次,与鹤井说过之后,他竟然就将药备下了。
贴心的鹤组长从一个写着中文的药盒里拿出了一支口服ye大小的褐色药剂。
剪开塑胶瓶口后,赖在办公桌的上的蟒,在挥发出的刺激性气味的“攻击”下,“连滚带爬”地滚到了站在窗边的樊天身边,大有要拿男人当爬架跳窗的架势。
鹤医师的药还没到,患者就要病除了。
江赫然的鼻子跟着皱了一下,死气沉沉的眼睛都睁圆了,“这该不会是你自己配的吧?”
“正规的对症药品,成分是中药,据说疗效很好,对于头疼伤寒等常见病症都有疗效。”
最怕下属突然的关心。
江赫然接过,屏息灌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辛辣苦涩气味直冲天灵盖,被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所折服,趴倒在了桌子上,“你终于也起了篡位的心思了么?”
“我会永远衷心于你——很难喝么。”鹤井为表忠心,把江赫然喝剩下的那半管藿香正气ye,倒进了嘴里。
药效和味道成反比——确实难喝的要死。
一直默默在旁的樊天为江赫然接了一杯清水。
这种随时留意对方需求的体贴,连鹤井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