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机关上面的血迹不会是顾之遥留下的。
原本陷阱中留下了许多受伤的鞑靼士兵,尸首也有不少,如今已经尽数被贾耀鹏和柳战押回军营了。几人轮番审问,奈何语言不通,是在不知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战场上那些鞑靼士兵都是学了汉话的,交流起来并无障碍,至于草原上的牧民,他们常年要同漠北的大周人交易货物,会说汉话也并不奇怪。也不知道这些押送粮草的士兵究竟是从哪儿找来的?竟是一句汉话都不会说。
结果到现在五天了,也还没有拷问出个什么来。
至于那鞑靼头领,火药是在他身上点爆的,几位主帅副将想着这样近的距离,定是要炸得四分五裂的,别说活着了,能拼出一具完整的尸首就算是不错了。更何况,尸首们捡回军营后就有人负责将残肢拼起来,确有一具高大强壮的看着像是那头领。
听褚丹诚这样一说,贾耀鹏心中也打起鼓来,不为别的,就为着他们认人也只能通过身形,毕竟鞑靼人在这些汉人的眼中都长一个样儿,反正都是高鼻深目,卷发长须。
如今看来,鞑靼头领许是真的没死,除却那头领还有谁能将机关用这样的蛮力破开?
“那小将军岂不是正身处险境中?”贾耀鹏蹙眉半晌,终于还是将话吐出来,“这几日找不到人,会不会是鞑|子挟持了小将军,故意藏起来,咱们才无功而返的?”
他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忿起来,恨不得把鞑靼头领咬碎一般,“别叫我老贾碰上了,不然定把那杀才碎尸万段!”
褚丹诚斜睨贾耀鹏一眼,语气淡然:“不可打草惊蛇,叫手下人搜寻的时候冷静些,看见人了先告予我。”
贾耀鹏骂解气了,虽是心中不愿,却也只能瓮声瓮气地应了。
“表哥,”沉默了半晌的褚明月蓦地开口:“把闪电带到山里来罢。”
闪电就是祝成栋送给褚明月的那条狗了。褚明月出门的时候把闪电也放到了马背上在怀中圈着,只因猜过要进山搜人,而闪电的那狗鼻子又灵敏异常。
其实老虎的鼻子也不比狗鼻子差多少,只是两人是披星戴月地赶路,老虎虽是跑得快,耐力却不太行,没有马车带霜降着实不便。而黄豆糕早被顾之遥给带来了漠北,原本的三只老虎,战场上被丛检射杀了一只,仅剩的两只又天南海北各一只没得相距,想想也着实凄凉。
在褚丹诚和褚明月没到漠北的时候,几人轮番进山找人的时候带着老虎来过,可黄豆糕闻得到出血的,倒是带着众人将那些尸首和受伤的将士给找到了,顾之遥许是没有皮外伤,至今也没被找着。
褚明月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褚丹诚,黄豆糕只能闻见出了血的,闪电的鼻子却更厉害Jing准。
当初顾之遥的一只鞋被云实叼走藏起来,下人找翻了天也没找着,还是闪电顶着那张狼脸钻到老虎窝里给找出来的。
“可行。”褚丹诚点点头,转身对士兵下令,命他们将褚明月的狗牵来,让闪电循着味道找人。
小兵得令往回飞奔着去取狗了,褚丹诚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
被暴力破坏的机关上面沾着血迹——能被用蛮力破开,就说明这些机关曾经是抓到了什么人的,这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褚丹诚不相信那鞑靼首领被机关扣住了还能全身而退,一点外伤都不受。
毕竟顾之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些机关其实本是奔着猎物的命去的,就是能侥幸活下来,也不至于就连个皮外伤都没有。
既然那鞑靼首领定然是受了皮外伤流了血的,那黄豆糕又因何不能闻到味道呢?
答案只有一个——鞑靼首领将自己的伤口包好,有意隐藏起来了。
敌在暗,我在明,想找出这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幸的是,这片地界并没有发现过顾之遥的碎衣裳或是残肢,起码人现在应该是或者的。
褚丹诚其实心中也不是很有底,但是他就是觉得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去救他,这个声音不是旁人的,正是遥儿的。
遥儿,你最好没事,不然哥哥真是……真是会忍不住让整座乌兰察布都给你陪葬的。
褚丹诚狠狠闭了闭眼,将心头的Yin鸷往下压,克制住自己想要挥军北上屠城的欲望,复又睁眼,眼中有一道厉芒闪过:“其余人继续找,有什么发现不许大声声张。”
他这个表情委实吓人了些,其他小兵们不敢得罪这个京城特派过来救人的,只讷讷地答应了就专心去寻人了。
贾耀鹏偷眼看了看褚丹诚,心中有些腹诽:听说是小将军的义兄,如今看来兄弟感情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义兄当到这份上够可以了,就是亲哥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呢?
小将军有福啊。
经此大变贾耀鹏也没了最开始的傲气,只想快点把顾之遥给救出来,一个从不吃斋念佛的高大汉子,此时也红着一张黝黑的脸,挑着没人的地方偷偷双手合十口中叽叽咕咕念个不停:“阿米托福阿米托福,什么佛祖什么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