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叫了餐送过来,房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何正伟躲在烟雾后,肩胛和手臂上的肌rou还在止不住的发抖,发抖着捏住香烟头,发抖着灌下一口加了冰的洋酒。他实在太激动的,脑子里翻着巨浪,打着无止尽的波涛,让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饭被摆到眼前,他没有丁点儿的食欲,剩下只有一个念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电视机上反复播放着敬书在前台登记的场景,他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凝聚在画面上的两个人。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何正伟终于从座位上晃动一下站了起来,腾挪着脚步到了隔壁间。隔壁因为要取证,所以保持原样一丝不动。他沙哑着嗓子撤回了自己的控告,顺便把人群一个不剩的赶了出去。
这是我和阿姐睡过的地方。
这是我和她一起做过爱的床。
何正伟没有开灯,就是外面余留的天光扑倒在床上,把脏兮兮的浴巾送到自己的鼻间轻嗅,这是从阿姐身上流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用两腿夹着浴巾卷缩起来,闻了这个还不够,手指摩挲着床单上干结后发硬的地方,四脚朝地的爬过去,用鼻子闻用舌头舔。
酒店白色的枕头上落着好几根长头发,枕头上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是柔软的清香,可能是他的幻觉。
何正伟沉迷地躲在这间屋子里面,成了一条老实巴交的犬类,百分百的衷心地用灵魂嗅着何敬书的味道。
他是第二天从酒店出来,变态地包下了这间房,不准服务员进去打扫。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体面,西服和裤子已经皱了,发型也乱了,脸色还有些难看的发青。于是他跑去马路边,迅捷地钻进出租车,一路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把司机逼地心焦意躁,闯了两个红灯飞驰着到了浅水湾的别墅前。
何正伟从口袋里抽了一张一千块给他,还罕见地说了声谢谢。
他这么急着回来就是为了梳妆打扮,马上就要见到何敬书了,他要体体面面的,以最好看最顺眼的姿态过去找她。
助理把梁文锋如今的工作地址和住址报了过来,何正伟对着镜子打领带,整了又整,黑洞洞的眼眸里,存着无数的光亮。
现在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都要把她给抢回来。
她不是说爱他么?
那么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挡他的脚步。
他在车库里逗留了十来分钟,不为别的,单纯是思考阿姐会喜欢哪一辆车。最后他决定开着最低调的黑色奥迪,风驰电掣的轰鸣出了车库,清风吹在脸上,吹得他恨不得哈哈哈大笑。
临了到了警察局,他失算了,里面的人告诉他梁队长请了假,至于去了哪里,也没必要跟局里汇报。
然后他又开去梁文锋住的小区,这个小区环境不错,闹中取静绿化面积高。阿姐是住在这里吗?她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也许她喜欢这里。
然而楼上无人回应,楼道里空寂无声。
何正伟把耳朵贴在铁门上,不放过任何动静,贴到身体僵硬,也没听到里面有人的动静。
坐在楼梯间吸去半包烟,助理打来电话,说暂时还找到有用的讯息。他勉强站直了身体,因为心里有了希望,如今小小的困难再不值得一提。
他去小区对面的宾馆开了房间,这里条件不好,墙上因为chaoshi已经开了裂纹,显出难堪的黄色,狭小的卫生间里散发着冲鼻的异味。他本身有些洁癖,但是此刻平静地接受了。
何正伟足不出户,窗帘是时时刻刻地敞开着,吃饭就打电话叫外卖,睡觉就是合衣就躺下。他无时无刻地做着准备,准备一旦梁文锋的车出现在小区门口,他就要冲出去。
一天、两天、三天,很快十天过去,何正伟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坐立不安,焦躁愤怒。
终于又过了一个礼拜,梁文锋的越野车在晚上十点钟出现。
他跑到楼下的时候,九楼刚好亮了灯。
梁文锋刚刚换下皮鞋,端了杯水牛饮,房门咚咚大声的响了起来,接着他听到了何正伟的声音。
别说他怎么知道,对于某些人的特征,他早已了然于心。
何正伟捶这门板,叫他开门,说要见敬书。
梁文锋苦笑一下,坐在餐桌边,手里拿着火机摩挲。
起先外头的人还像个正常人,十分钟过去,他彻底的爆发了,手脚并用着踢打,歇斯底里的叫唤,怒吼着咒骂他,哭泣着喊阿姐。
阿姐,阿姐,你为什么不见我。
你知道我等你了多久,你要是恨我怨我,我可以改,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见我,叫我做牛做马,叫我去死都可以。
梁文锋是个警察,处理过各种极端的案子。为了感情作出冲动事情的不在少数,他以前认为这是不成熟甚至是幼稚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因为这样的事毁了自己,或者毁了别人。这是心智不健康不健全甚至病态的表现。
然而事到如今,他终于可以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