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觉得我挺能编,我怎么能把婴幼儿时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我有病,你还真别不信。
准确点说,是你们有病。
我没有幼儿期健忘症,我从娘胎就开始记事了,把幼儿时期所有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一件不落,也被迫把秦阙的暴行强行刻在心里。
许顾瞻走后的第一年秦阙不敢动我俩,怕我俩随便打打就死了。
秦暨少了一个爹,李妈虽然带着我俩,但她是个保姆,而且刚刚接手,没有什么感情。
秦暨就认我,跟我亲近得不得了,每天屁颠屁颠跑在我后面,我干什么他干什么,我说什么他同意什么,像个小舔狗。
很可爱。
秦暨很乖的,他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很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一点怨言都没有。每次我一有生气的意向,他就凑过来道歉哄我,我只能原谅他,跟他讲道理。当时幼儿园的小伙伴看我弟弟这么听话,都让我占占我弟弟的便宜,当奴隶使唤多好,我不赞同,许顾瞻可没少帮我,我不能这么对他的儿子。
第二年,我六岁了,秦阙觉得我能挨打了,那拳头可只剩我一个人挨了。
一个人哪有两个人打的过瘾。
秦阙想打秦暨。
他是个疯子,不顾秦暨才五岁,不顾我俩房门口旁边就是楼梯,越过我就去抓秦暨。
我可不是秦阙这忘恩负义之辈,许顾瞻对我的好我还是记得的。
我忍着害怕就去护,秦阙给我甩到一边,我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摔着滚下去。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乐意说。
三天之后我带上了助听器。
没至于聋,弱听。
出院回家,秦暨一直看着我,问我耳朵旁边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我给他解释我怎么了,话刚说一半,他哭了。
我就抱着他哄,这一家子,我哄完大的哄小的,大的还跑了,小的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办。
或许我就欠秦家的吧。
我就想起我那两个短命的爹,他俩要是在,我过得肯定比现在好。
一想到这,我就想哭,如果我爹在,他会护着我哄着我,如果我爸在,他会去找欺负我的人算账。
或者,如果许顾瞻在,哪怕秦阙打的是我,他说不定还能给我点安全感。
现在,我们两个可是赤手空拳面对一个怪兽。
我想哭,但我忍着,我不能让秦暨觉得没有安全感。
秦暨哭,哭完了在我怀里抽噎着说想爹爹,说完哭得更凶。
别想你爹爹了,你爹爹要是在,说不定落得个跟我一样的下场。
他哭得像决堤,撕心裂肺,说话说不利落,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爹一会儿哥。
我说,别哭了,我又不是死了。
他哭声极具传染力,虽然我半开玩笑这么说,但一想到我可能会被秦阙打到死我就害怕,胆战,更担心他的下场。
我爹要是还在,我爸要是还在。
他想许顾瞻,我又何尝不想我的家人。
想着想着,本来张嘴想安慰他,但一张嘴,就忍不住颤抖要哭。
我又把嘴闭上了,默默流下了眼泪。
忘记抬手抹去,泪滴掉在他发顶,他意识到不对,抬头看我。
我没注意到他,一心想着我早死的爹,他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了我的脸,擦我的泪水。
他已经不哭了,但是一直抽噎,断断续续地跟我说:“哥…哥,不、不哭了。”
我带上了助听器,秦阙收敛了,估计害怕我爹爸夜里找他,害怕真给我打死了。
他面对外人的询问,都说我是在那场车祸里受的后遗症,我就一言不发,看着他编。
又一年后,我上小学,秦暨上大班。
秦阙要打人时我就抱着他躲,把他锁进屋里,一个人面对那个叫嚣着的怪兽。
我俩自学了手语,本来是为了我方便,后来发现不便出声说话时也可以用手语传达信息。
小学放学比幼儿园晚,但我天天在学校心心念念想着回家跟秦暨玩什么。
秦暨却没有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如说,是秦阙没有好好待着。
秦暨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看得我这个心疼。
他还不告诉我,美其名曰说不想让我担心,他明明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秦阙怎么下得去手,秦暨他这么乖,这么听话,从来不惹人生气让人着急,他这么可爱,这么灵动,会逗我开心安慰我,秦阙凭什么这么对他。
大晚上,秦阙睡了,我背着秦暨,偷偷溜出去,去找大夫。
他趴在我背上看星星,靠在我肩头跟我说话。
我怕他情绪低落,跟他讲故事,讲一个我从娘胎里听到的故事。
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挂念的亲人朋友活下去,为他们的经历高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