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苏宅的气氛逐渐寧静下来,下午时分,梅长苏和蒙挚、穆霓凰三方长谈,东方凌歌心知自己该回避这场谈话,便自动跟藺晨去了药房,将乌鹃毒的正确解法写了一份,塞进竹管中系上信鸽,要琅琊阁的信息库更动相关档案,又研究火寒毒直到晚上,中医的攻中医、西医的找西医,最后再合併起来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或者新的发现,以致于连晚餐都错过了。当然,到底还是那几副帖子,只是约略动了几处,从治咳止痒,改成了润喉清肺,她想了想,觉得火烧烟尘大,也许可以将猪血加进梅长苏的食疗单里,只是不知道枇杷膏怎么做,也不晓得它有什么成分和火寒毒相生相剋,她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原本是作为止咳糖浆的可乐来。还有橘皮茶,虽说有润肺化痰、护胃利血等等功效,但性质寒,不适合让习惯性咳嗽、容易腰痠背痛、肠胃功能弱的人饮用,因此梅长苏是断断不能喝的。不过六合茶的味道不光人家快喝腻了,她也要闻怕了。翻了翻笔记,之前和晏大夫研讨的纪录从桌上飘了下来,她捡起刚要放回去,却瞥见了两个字,顿时双眼一亮。甘草。回想了遍它的作用,也许能取代枇杷膏!东方心中一喜,连忙找了张空白的宣纸草草记下,顺带加了註记----“不可长期服用,一个礼拜两天为先,免得长苏肿得像头猪,再来个高血压,霓凰一定会把我揍死。”将纸张折了折几折压好,又匆匆整理了下自己,今晚密道初啟,梅长苏可是亲点她去的,当然,首要目的是藉靖王萧景琰的口,向列战英说明中毒之事。第一,之前在演武场和戚猛干架的前几分鐘,她和列战英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朋友,更别说她毒发时人家也在场,心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第二,私炮坊炸了那天,对方是清清楚楚瞧见她像根本没事一般的活跃,她当时没注意,后来萧景琰自己跟她说,列战英的表情彷彿看见鬼。东方凌歌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会儿,出发前顺道问了问藺晨要不要凑个热闹,结果得到“懒的!”二字,于是又问“人家好奇你是谁怎办?”,接着又传来回应道“那就说唄!又不是杀人放火作jian犯科。”,她自答了句“也是。”,从外院捡了颗小石头,偷偷跑进他屋里去轻轻一丢,随后迅速鑽出来溜了。藺晨无奈得很,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准备好了?”“我不知准备好多少次了。”“开门唄。”“开啊。”“谁开?”“你不想开?”奇怪的对话持续进行。门后面的萧景琰:“……(竟然懟上了。)”“苏先生,深夜惊扰了。”东方凌歌吓了一跳,“我去,你怎么知道怎么开门的?”还是萧景琰:“…………”“这门难道不应该这样开?”“该该该,就是挺讶异你会开的。”依旧是萧景琰:“………………”“咳,殿下,这边请。”忽然就被晾在一边的梅长苏好不容易抚平抽动的眼角,“平静”地道。“父皇命我去西山军营督察换防,天亮就得出发,三日后方回,所以,只能惊扰先生的好梦了。”“殿下召之即来,本就是苏某的本职,何谈惊扰,”他微微一笑,道,“殿下有何急事,但说无妨。”“昨日我获准入宫,母亲提到,南楚要遣嫁公主入京的事。”“看来静嬪娘娘,并不想让这个桃花运落在殿下的身上。”“苏先生推论的不错,”他点了点头,“那么,可有破解的安排吗?”“楚人最信占卜之术,订亲之前,必定会找太常太卜先合八字,只要殿下的八字和南楚的公主不合,即使皇上选中了你,南楚那边也不会同意的。”“……太常里居然也有听命于先生的人?”梅长苏莞尔道,“听命谈不上,只是有些手段可以使罢了。”“苏先生最初入京时,给人的感觉仿若是受了麒麟才子盛名之累,被太子和誉王两方督促而来,”他挑了挑眉,“但如今回头看,先生你未雨绸繆,倒像是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匡扶天下,素来是男儿之志,苏某自恃有才,不甘委身于江湖,若不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又怎么会捨弃太子和誉王这条捷径,而一心一意要奉殿下为君上呢?”“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没有想通什么?”“你这位才纵天下的江左梅郎,为什么会如此心志坚定地选择了我,难道真的是为了扶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得到更多的倚重和更高的地位吗?”“为什么不呢?”“苏先生如此关爱庭生,”他目光紧逼,语气灼人,“我一直想问你,以前,你是不是认识我皇长兄?”梅长苏似乎有一瞬间的愣神,“……祈王殿下?苏某年少的时候,的确是想过要在他的麾下施展宏图抱负,只可惜这个愿望,终究难以实现了。”萧景琰垂下了双眸,里头盈满毫不掩饰的哀伤。她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地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至外屋端了茶和酒来,一盏茶、两杯酒,当算作为祈王萧景禹的一点小小悼念。“景琰,”她道,“还记得我去你府里的时候说过什么吗?”“……记得,”如今这堂堂皇子竟已接受一个平民直呼其讳了,“≈039;继承≈039;和≈039;翻转≈039;,关于皇长兄的事,我一个都不会忘。”“这就好,你只要牢牢记得这两个词,他永远活在你心里,可并不是要取代你,可晓得?”“这个我知道。”东方欣慰地点点头,倒了一小杯桂花酿,一饮而尽。气氛沉寂了一会儿,萧景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