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毅没有发现流沙蛊,也没有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主上,因为之后的几天,他仍旧按时按点出现在屋顶。
这是完颜允的猜测。
也不枉他冒着生命危险夜探王府,说明利害劝服他与自己联手。
果然,绥毅一来就直接告知主上愿意联手的意愿,可完颜允满心挂怀的却是凌琛有没有察觉他和绥毅的关系。
毕竟,蜂影不能暴露身份,按照常理,绥毅不应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
先前,为了不让绥毅被主上怀疑,他还专门嘱咐宋翎清除剑刃上的蛊毒。
“你们主子放心你来见我?”不解就问,完颜允一贯的美德。
绥毅一怔,眼睛都不自觉的睁大了,是那种小朋友偷吃了糖被父母抓包的尴尬感,右手悄悄地背后,但完颜允还是眼尖看到了字条角角。
看来某人阳奉Yin违啊。
完颜允白担心一场,也看出绥毅不想让凌琛知道他们的事情,莫名有种偷情的乐趣。
他不动声色地凑上前,笑意早就藏不住了:“少侠,你学坏了。”
绥毅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耳尖泛起一抹红,将字条往他怀里一塞,逃也似的飞身离开。
完颜允接连几日心情大好,白天看看宋翎传回来的密报,晚上弹弹琴调戏调戏古板蜂影老大。
如今,单漠内部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他的两位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如他所料上演狗咬狗,也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他心情大好的将那些情报焚毁,悠闲地到院中摇着藤椅晒太阳。
祭天大典在即,皇帝却好像闲了下来,一天三次派人过来请他一同用膳,完颜允都以“吃过了”“没胃口”“不想去”推脱了事。
可这次皇帝很是坚持,三催四请等不来直接屈尊降贵来找他,完颜允还美滋滋的在晒太阳,突然感觉黑云压顶,抬眼就看到凌瑄铁青的脸。
他只看了一眼,就抬手遮住了眼睛,掩住眉间的Yin郁。
凌瑄见他这样子,竟奇迹的不生气了,还吩咐下面的人多搬张椅子来,自顾自坐在他身边。
“朕还记得,六岁那年,第一次见你,你就躺在树下晒太阳。”他不像皇帝,倒像个眷恋往事的情人,语意绵绵诉说着万千相思,“那时朕第一次觉得,这世间果真有谪仙般的人物。”
完颜允静静躺着,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方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软软糯糯的,总喜欢缠着王后。”凌瑄看着远方,视线穿过高高的砖墙回到多年前的午后,“王后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如果能重新来过……”
完颜允倏地站起来,连藤椅都因他突然的动作而剧烈摇晃,他像是被触到逆鳞的猛兽,用力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沉声道:
“皇上要回忆往事,在下恕不奉陪。”
他转身便走,凌瑄想拦他,却只擦过那人的衣角,不知是微风拂过还是心如死灰,触及指尖的只有一片冰凉。
凌瑄独自在院中坐了许久,直到掌事公公李立上前提醒,他才起身离开。
行至门前,还恋恋不舍的回看,却见那房门紧闭,没一点动静。
“皇上?”李立唤道。
“走吧。”
完颜允并不知道凌瑄什么时候走的,他体内的流沙蛊作祟,浑身经脉疼痛难忍,不得不运功调息,外面的所有动静他早已无暇顾及。
流沙蛊每次活跃都在告诉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当初师父将蛊虫放进他身体就是为了短时间提高他的功力,但有得必有失,蛊虫在体内的时间过长便会反噬心脉。
每次发作时,他的全身经脉都会奇痛难忍,痛楚逐次而增,等到最后便会经脉爆裂而死。
他算了算日子,在祭奠大典前后,他必须离开这里。
每次调息之后,他的功力都会更上一层楼,也是他顺利离开这里的强大助力。
是夜,绥毅又坐在屋顶上,静静地,一动不动。
在完颜允不弹琴的时候,他总会觉得有些无聊,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那人戏谑的声音:
“这么喜欢我,天天守着?”
绥毅下意识要拔剑,他已经看清了这人的秉性,语气顺着他的话题走,不如直接动手。
可转身旁边却并无那人,再一转头,完颜允还好端端坐在院中。
“这叫回音蛊,千里传音,且不会被别人听到。”完颜允也低了声音,像是红纱帐中哄情人的爱郎,“为了跟你说悄悄话特意弄的。”
绥毅没来由的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山水,面具的遮掩更让他安心不少。
完颜允见他不答,竟有些委屈:“我费这么多心思,你就这样?”
“王子想要什么?”
“至少让我知道名字,不然怎么称呼你?”
这是蜂影的禁忌,昨天宋禹带他离开后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好险啊,要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