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送几人出门之时,左辞风坐在前厅的主位上,见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轻启薄唇,沉声喊:“卫衷。”
话音方落,屋顶之上无声地飞落一个一身劲装的男人,男人轻盈着地后跪在堂中,低声应道:“卫衷在。”
皇族子女离开皇宫独自生活或出游之时,均会配备训练有素的暗卫加以保护。这些暗卫由皇帝设立的巡卫堂从各地搜罗人才,从小训练而成,兼顾探查消息和保护主人双重职责。左辞风虽自小离开皇宫,但他与一般的皇子不同,没有在京中安详度日而是从了军。
军中本就戒备森严,加之他本人武功了的,又有赵武护着,便拒绝了皇帝的安排。
此前他遍寻方十雨一年多,夜里时常难以入眠,加之边疆不甚安宁,便再度请缨出战。军中的忙碌生活让他顾不上其他,时常倒头就睡,只偶尔会从想念起一直藏在心间的人儿。
直到约两个月前,与皇帝通信之时偶然聊起巡卫堂的存在,左辞风才想起这一组织的存在,并将当初方十雨留下的一众物品送回京中,委托他们探查。没想到前几日传来消息,不但查到他的下落,更与当年的案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恰逢近期暴毙案再起,皇帝命他务必让真凶伏法,还派了巡卫堂中的双生兄弟卫言和卫衷日夜护卫他。先前正是这对双生兄弟从京中送来皇帝密信和相关人等的信息。只是,也许是时间有限,有关回天教教主和问天山庄庄主及少庄主,都只查到两派崛起后的消息。其中,回天教教主连栖更是神秘,只知道他四年前登上教主之位,且行踪诡秘鲜少与人相见。但从方才的情形来看,他分明认识左辞风,或至少认识他身边的人。
“先前让你们探查连栖的身世,有进展吗?”左辞风托腮看着堂中的男人问道。
“回王爷,堂中没有传来新的消息。”卫衷顿了一下,才说:“不过,属下似乎见过他。”
左辞风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详细说说。”
卫衷说到一半,高奕也回来了。左辞风示意卫衷无需回避,卫衷便将自己所知都说了出来。
听完卫衷的消息,左辞风开始明白连栖为何如此抗拒上京,以及为何厌恶自己了。他将连栖给的两份名单递给高奕,吩咐道:“你将这两份名单再拓写两份,一份自己留着,并确认前十个死者周边是否有与纸上所述相符之人。卫衷你拿一份,传回堂内,确认名单上的全部信息。另外,照你的思路再查下连栖的身世,注意不要被他发现。”
“是!王爷!”堂下两人领命后便各自退下了。
办完这些事,外面已经一片墨黑。又到了应该入睡的时候,他脑中思绪万千之余,后脑处还泛着隐痛。想到房中的游千云,心又悬了起来,静坐片刻后还是往厢房走去。
走进院子,便见连召抱着剑,闭着眼睛蹲坐在房门口。听见脚步声,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左辞风便再度闭上了。
左辞风进到房中,见床上的人仰卧着一动也不动,又转身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在左辞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时,在床上想着事情的游千云连忙闭上眼睛假寐。时移境迁,他摸不清左辞风的想法,发生这些事后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干脆装睡逃过去。
行至床前,左辞风看着床上的游千云,眼睛从苍白的小脸、带着瘀痕的细瘦脖颈、覆在薄被下的纤瘦身躯一一扫过。随后才在床边坐下,细细地感受着方十雨的气息。
不知是因为游千云可能是无辜的,还是对他的眷恋过于深切,仅仅只是坐在他身边,感受到他的存在,左辞风的心就逐渐平静了下来。几个呼吸之间,倦意不断席卷而上,他靠在一旁的床框上睡去了。
也许是思虑过多,左辞风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少时的过往不断在梦中浮现。有少时父皇抱着溺死的宠妃尸体痛哭的情景,有同胞的二皇兄喝了掺有剧毒的茶水后剧烈吐血的画面,也有还是太子的皇帝得知心爱之人死去,怒吼着扎进寒冬的湖水间的情景。
从小看遍死别之苦,加之行军多年,本以为早已看淡生死。当梦境中出现满身伤痕晕死过去的游千云,对死亡的恐惧又再度浮现。梦境的最后,所有情景隐灭在黑幕中,独留他在无尽的长夜中趄行。
睡梦中的左辞风,被梦中的悲凉触动,脸痛苦地紧皱在一起,紧闭的双眼泛出shi意。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游千云本来不困,但高烧后仍有余热。灵敏的耳朵听得身旁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眼睛闭得久了也涌上困意,渐渐沉入梦中。
方十雨被彻底开发过的身子,在离开后再未尝过欢爱滋味,这三年间的夜深时分,不时饥渴得方十雨无法入睡。昨日被暴虐过的身子虽盛满了男人的Jingye,却未曾享受到多少快意。现下,曾带给自己无限欢愉的男人就在身旁,狠戾不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限柔情的模样。
意识朦胧中,三年多前的那旖旎一夜在游千云的梦中悄然上演。
那阵子的左辞风与方十雨日渐交好,欲望更是强烈,明明夜里才狠狠疼爱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