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娘娘正在武场练功,恐怕您要在此多等些时候。”东宫的丫鬟跪在堂前禀报。
我叫她领我去武场瞧瞧,历来听闻龙家的女儿们不仅琴棋书画不逊于文官世家,舞刀弄枪也不输寻常男子。
旧时不得已与龙家断了联系,如今算起来,应是我头一次见到龙家的小辈。
武场两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中间一身利落红装、黑发高挽成髻,正在舞弄一把长枪的,应该就是太子妃龙无雪了。
只见她身手敏捷矫健,动作干净有劲,和两个陪练的小厮对打,步伐稳定,招式整齐,游刃有余。
“奴婢给禹王爷请安,王爷万安。”
我正看得出神,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身上的衣着款式做工布料皆属上乘,应该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
“起来吧。”我点点头,瞧这丫鬟有些眼熟,问道:“本王在何处见过姑娘?瞧着倒颇有些眼熟。”
“王爷,原先咱们去藏香阁的路上,曾经与这位姑娘偶遇过。”怀瑜在身后答道。原来是她,我曾在藏香阁遇见过两回,回回都神色匆忙,原来竟是太子妃的身边人。
“哦,原是如此。”我朝那丫鬟点点头。
她欠了欠身,说道:“寒酥承蒙王爷关照,娘娘这会儿练武正是兴头,外面天儿凉,王爷又大病初愈,不如随奴婢到前殿小坐片刻?”
“嗯,也好,姑娘受累带路。”太子妃也见着了,确实没必要继续站在此处吹冷风。
“慢着!寒酥,你去哪?”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喝,我转身循声望去,方才还在太子妃手里舞动的长枪竟带着风直奔我而来。
“王爷小心!”怀瑜立刻挡在我身前,要替我拦下危机,我瞧那枪虽是冲我来的,但还是有些偏颇,不会真的伤到我。
“臣宗安歌,参加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从容行礼,知道她这是在给我耍威风,若我面露惧色,倒叫她看我不起。
龙家的女儿,果然不一般。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寒酥在一旁跟着跪下,声音里透着焦急。
“原来是六皇叔,无雪失礼,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她在我面前站定,伸手扶我起来,又道,“久闻太子殿下与六皇叔师生情深,经常同吃同住、yin诗作对,甚至太子遇刺,六皇叔还挺身而出替殿下挡剑,这才换得殿下毫发无损。皇叔大德,无雪替殿下谢过了!”
“娘娘谬赞。”
先兵后礼,这龙无雪,倒是个有趣的人。
“娘娘也太鲁莽了些,差点冲撞了王爷,若殿下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下来。”寒酥起身站到龙无雪的身后,语气里倒是听出不少娇嗔来,看来二人感情也是极好,才能这样无所畏忌。
“好了,六皇叔这不是没事儿么,你就别担心了。”龙无雪极自然地拉过寒酥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动作熟稔又亲昵,我心下一沉,本能地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之息。
“王爷莫怪,我们娘娘自小被大将军当做男儿养大,性子未免有些粗犷,但她没有坏心的。”寒酥耳根通红,面色娇羞,被龙无雪弄的颇有点不知所措,却还仍不忘替她向我开解。我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未计较。
在武场拉扯了一番,一行人才往前殿走去。
“太子大婚,臣未能到场,实属遗憾。原本也早该登门贺喜,又恐这一身病气冲撞了娘娘,这是一对镶珍珠的东海珊瑚摆件,几张质量上乘的白狐皮与白裘皮,赠与娘娘。”挥挥手,叫随行的小厮把东西呈上来,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但也是除却皇家而难求得的。
“六皇叔实在客气,本宫听闻原本这一桩婚事,还是六皇叔替殿下提起的,说起来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倒是我们还欠您一杯媒人酒才是呢。”她递了个眼神让下人把礼收了去,屋里只剩我们主仆四人。我瞧见她那贴身丫鬟寒酥并未如怀瑜一般立在身后待命,反而是坐在了她身侧的一个稍矮一些的方凳上。
这倒奇了,从未见过下人与主子同坐,这更加让我觉得怪异。
“本宫瞧着皇叔气色润泽,想必殿下定是颇费了番苦心。”她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听不出话里的情绪:“想当初皇叔刚遇袭,情况危急,殿下整日忧心忡忡,除了上朝就是在您府上。大婚当日魂不守舍的模样,连洞房花烛良辰吉时也顾不得,散了酒席就直奔去看您……”
此话若散播出去,必定要引来非议。太子大婚不守礼道,擅自离府抛下新婚正妻,无论是何缘由,都于情不通,于理不合。
“教不严,师之惰。臣未能教导好太子,是臣失责。还望娘娘切莫计较。”这话说的仿佛在打我的脸,太子不在府里,却整日与我黏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会让太子妃察觉出端倪。
“不是不是,皇叔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告诉您,殿下以真心待您,并非有半点掺假……”她见我起身告罪,好似被吓了一跳,语气加快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端着。
“龙无雪,摆太子妃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