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轻击玉印,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内室里持续不断,承武继续禀报边关之事,裴尧扬长避短,调整用将。
正说着,承德轻声上楼,“爷,族长之子裴堰奉命前来,您可要召见?”
深夜至此,为的是掩人耳目。
裴尧倒是想知道那个老头子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沉声道,“让他进来。”
随后,一男子身着黛色宽袖长袍稳步入内,温文尔雅淑人君子,让人一见就如沐春风,凭地生出亲切之感,论说,他们二人确有远亲关系,年龄亦是相当,只是如今裴尧官威甚厚,裴堰却一身书生气。
“拜见世子。”裴堰拱手一礼,落落大方。
收起玉印,将来人瞧个通透,不拐弯抹角,直问,“你父亲是何决定?”
裴氏族长之位当初选定由族中文官担任,武人不爱费那个脑子,所以下一任的族长,定是眼前这位。
裴堰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家父敬佩世子爷的忠君之心,古往今来,裴氏一族从不站位。”
他要的可不只是这样,眉梢轻挑,“哦?”
裴堰终究只是个学子,面对上位者的强压之下,仍有几分心悸,更何况这位世子爷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厮杀,脚踏白骨才走到如今,岂是他一介书生能匹敌的。
想起父亲最后说的话,只能如实陈述,“父亲还道,若有人私自投奔,可剔除族谱。”
这话指的就是他那位好二叔了…
裴尧长叹一口气,像是叹息,实则正中下怀,“是啊,这样的人不配姓裴。”
裴堰明白其中关窍后,只是担忧表妹会不会受到牵连,一时之间露出不忍之色。
“怎么,你觉得这样不妥?”男人突兀的转了话音儿,其中隐约带着Yin森之感。
裴堰忙再次作揖,“某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同姓之人难免深知内里旧事,怕世子爷日后会手下留情,后患无穷。”
望着堂中男子弯下的腰,裴尧目露赞赏,手中摩挲着玉印左右翻转,瞧他模样傅粉何郎,不想是个血性男儿,确有日后位极人臣的魄力。
“承德,亲自将人送回。”
裴堰私心里想去一趟清漪院,但此刻不是时候,算了,日后还有机会。
却不知道层层纱幔后,他的心上人正缚住双手双脚平躺在床榻之上。
“多谢世子。”同裴尧一样,裴堰对这位世子亦是很高评价,文武兼备,且如此年轻便登上至高地位,可见其心性坚定。
及至男子下楼离开,承武再次上前禀报。
缠枝大床上,俞寄蓉闭上眼,细细听着男子说话,小腿腹上丝丝拉拉的传来疼痛感,这一切都太可笑了,她们相离不过几尺,却无法相见。
这种难以启齿的痛苦彻底压垮了她,枕巾洇shi一片。
子时中,承德承武才退出去,圈椅里的裴尧捏着眉心闭上眼小憩,突兀的想起来床上还有个人,唤承德,“去取一瓶玉肌膏。”
玉肌膏呈ru白透明状,宫中专门给嫔妃准备的外伤药物,不仅可以止痛祛瘀,还能润肤调理,捞起裙摆,露出一片红肿之处,男人用手指剜出一块慢慢给她上药,知女人还没睡,故意用力揉搓,很快听得她急促的喘.息声…
俞寄蓉把脸埋在枕头里,暗骂他个通遍,好疼,好疼…
很快,听见旁侧床榻下陷的声音,且男人炙热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
枕巾的颜色是浅霁,弄shi的一块很容易就会看出来,裴尧脑中不可抑制的回想起前世她每一次的哭泣,委实烦的很。
语气生硬,“要哭就滚出去哭,别弄脏了我的地界…”
冲着外头高声一嗓子,“承德,滚上来把她送回去。”
连续两个滚字,明显觉出他心情的不好,俞寄蓉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再次骂了声疯子。
承德连滚带爬的上来,一瞧见床榻上的模样,立刻低下头去,裴尧猛然回头,面上如同覆上一层寒霜,“还愣着干什么?”
哎哟喂,这又是怎么惹着这尊煞神了?
无奈往前两步,躬身道,“还请姑娘下榻,奴才已备好轿子…”
俞寄蓉倒是真想起来,挣扎无果后,索性继续躺回去,偏着头看向承德,“我动不了,你过来给我松开。”
出口的声儿磁磁沙沙的,像一根根尖细的针往裴尧身体里钻,直扎的他浑身难受。
“你他妈的敢?”裴尧上前就是一脚,承德疼的缩着肩膀果断跪下认错,又是无妄之灾,表姑娘这是与他犯冲啊…
俞寄蓉是故意的,让这厮打了她两个丫鬟,一脚不足以泄气。
男人骤然回头,那眼神似乎真的要上前掐死她,“打你打的轻,是不是?”
俞寄蓉想起刚才那一顿鞭打,立刻蒙上一层灰暗,水润着眸子望向他,其中蓄上了泪。
前世他死后,也同父母一般在道清观立了长生灯,他的魂魄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