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念她有功。
折身睇一眼承德,“起来。”
先回南冠居换下衣袍,命承德将刚才那件被人碰过的外袍烧掉,才坐上马车往道清观去。
自战场上重生,他反败为胜屡立大功,成了圣上心腹,终于得以回京复仇。
长长的云母石条桌上,并排燃着两盏长生灯,火苗暖黄明亮,男子跪在蒲团上,虔诚磕头道,“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只有在这个道观里,他的心情才得以平复肃静,盯着不断晃动的火苗,慢吞吞的说起,“上辈子儿子看走了眼,错把仇敌当亲人,不但送了命,还葬送了曾祖父辛苦打下的爵位…”
今生,他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时隔一日,她又来到了姨父姨母面前,跪拜后,合十双手闭上眼祈祷,“请姨父姨母保佑,明年裴堰表哥定高中状元,一切顺遂。”
裴尧就站在她不远处,皱眉扫着她的一举一动,宽松的裙摆拖了地,女子一无所知,俯身拜了又拜,直起腰时似回头瞥了他一眼,立刻又小心翼翼起来,呵,就这么怕他?
两人出了大殿往山下走,经过梅林时,俞寄蓉又想起裴堰表哥,心想她得加快动作了,年前将衣袍送到书院去。
台阶很宽,两旁角落还有些积雪,男子在前,脚步飞快,女子在后,寒风吹拂着她发丝凌乱,有些勾住了耳边的赤金缠的珍珠耳坠子,她觉得拽的有些疼,伸手去瞧。
可弄了半天还是没解开,手指都冻的僵硬了,发丝还是乱糟糟的痴缠着,像个顽皮的孩子,正想就这么算了,突然感觉眼前覆上一片Yin影,男人不知何时转身回来,就站在她脚下的另一阶,漆黑的眸底泛着诡异的光,可惜她没看清…
她的指尖还捏着珍珠,突然手背一凉,随即耳垂传来剧痛,她的头随着他手落下的方向偏过去,滴滴血珠落下,染了肩上的衣…
裴尧把拽下来的耳坠子随手一扔,冷清的望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第9章 . 鱼汤 姑娘跑什么啊
雪细碎的飘,斜入窗棂前。
“呀,姑娘这耳垂是怎么了?”秋白心疼的拨着左右翻看,划了这么长一道血口子,再一瞧肩膀上的血迹,登时浑身发寒,只那么会儿功夫没随姑娘出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疼不疼啊?怎么弄的?还有耳坠子呢?”
将手心里的耳坠搁梳妆台上,偏头瞧着菱镜,已经止住血,只是有些红肿,瞧着骇人,并不疼。
“没事。”俞寄蓉起身去衣橱前,手指弯绕着解玫瑰盘扣,目光呆滞,也是,他那么恨自己,这次回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现下只是开端,但愿能平平安安等到表哥来迎娶她。
宛白哈着白气进院,在廊下抖落掉雪花,掀开棉帘子走入,“姑娘,今个儿下晌府上都开锅了,姚姑娘的腰被世子那一脚踹的不轻,大夫说日后子嗣艰难,老夫人也晕了过去,这会儿子啊,怕您去会受欺负呢…”
这些年便是如此,老夫人但凡心情不好,总要明里暗里的斥上她几句,全然不当她是正经姑娘。
换去带血的外袄,让秋白撑伞前往慈安堂。
离着很远,听里头闹哄哄的嚷吵不止,她站在个不显眼的位置,眸子略掀冷漠的瞧着这出闹剧。
裴韦瀚自是不答应,怒火冲天道,“他裴尧就是个疯子…”
说罢转身欲去南冠居理论,张凝芙在一侧拉着劝解,“夫君,莫要冲动…”
回头望向躺在床榻上虚弱的老母亲,堂堂男儿,岂能咽下这口恶气,“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一把将人推开,气汹汹甩袖而去。
张凝芙没料到丈夫会伸手推她,一时间没站稳,往后栽歪了下,恰好nai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胳膊,直起身体后突然感觉腹部有些疼痛,丝丝拉拉的扯着她,接着往床边走两步,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南冠居外,承武作揖答道,“世子爷被圣上召进宫了。”
裴韦瀚Yin着脸,转身回书房,这个侄子实在目无尊长,德行有亏,待有合适时机,必像圣上陈述他的罪行。
这般想着,听小厮疾步跑来禀报,“大人,老夫人请您速速回去。”?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莫不是母亲快不行了?
他的母亲虽身份不高,却实打实的受宠,这些年来外出行走也从未觉得自己是庶子,但为今之计,崇阳王的爵位是没法子落在他身上了,难不成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四品的侍郎?
工部侍郎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个监工头子,多少人凭业绩晋升提拔一步一步进入内阁,偏生他没有那个运道,实在不甘心,不甘心呐…
若他的母亲是丞相嫡女该有多好,如他大哥,甫一出生就立为世子,上战场立些功勋便能继承王位,可他呢,拼死拼活才得了个四品云雁,这就是出身的差异。
顶着风雪大步跨进慈安堂,却见母亲正搂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