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却转身栓上门,疾步进入,“姑娘,外头可是冷呢,冻的窗上净是霜花,您快喝热牛ru吧…”
她进来就是噼里啪啦的叠着说话,根本不给别人留空地,“这还是和薛大娘商量好的,否则牛ru都不打算给,真是过分,姑娘快些,一会儿该凉了…”
“我还在怀里揣了包热乎的翠玉豆糕,您今天过生日,奴婢没甚能拿的出手,便特意让薛大娘晚间做一道雪月羊rou,算奴婢孝敬姑娘的…”
冬季时,她叨叨最多的就是羊rou,知晓她们的用心,笑的甜丝丝的,“好啊,那可是薛大娘的拿手菜,瞧你厉害的。”
宛白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姑娘今个儿不紧不慢,可是不用去慈安堂了?”
正喝着呢,牛ru入口醇香,回味甘甜,经她提,才想起来,歪头去看秋白,“姐姐,看看表哥来了吗?”
宛白伸手拦住,俏皮道,“裴公子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姑娘且磨蹭吧…”
“你不早说…”俞寄蓉快速把剩下的牛ru喝掉,好一顿兵荒马乱后,出了门。
为着图个喜庆劲儿,今个儿没穿Yin沉颜色,雪青色环扣褂式齐边袄裙,入冬时新做的,还未过水,腰身那是内掐褶的,显着没那么桶形,倒是凸出些柔美的韵.味儿来…
甫一掀帘子,远处站着的男子便将目光随了过来,他是知道表妹美的,只是今日格外清眸流盼,雪肤花貌。
“表妹,你真美。”已是用不得别的词来形容,想他堂堂学院上等书生,竟直接这般来夸赞,有些羞愧。
临出门时,俞寄蓉让秋白换下耳坠子,原先搭的是兰花珍珠蕾形耳环,后换的表哥送她的嵌红宝石菱花纹金耳坠,随她走动时微微晃动,衬着面颊如雪,唇色朱红。
裴堰瞧的快痴了,曦暖的光洒下来,拂着她发梢,飘飘欲仙,颜姿俊俏,睇你那么一眼,就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表哥,走吧…”对着这样时常呆愣的表哥她已是习惯。
“啊,好…”与她并行,心里庆幸想,还好,他先发现了她,也先俘获芳心…
车辙压着未化的雪发出阵阵声响,出城门后的管道上处理积雪不方便,便有些残余,被人马踏过后更是坚硬,裴堰心仪她,觉得她说出口的话都好听至极,听着她问,“表哥对于明年的科考可有把握?”
谦虚道,“不出意外的话,定出不得三甲。”
实际上他的夫子已然判断下,称他必得头名。
“无论表哥怎样,我都支持你的…”女子话说的非常巧妙,怕他万一失利会落差太大。
听了这话,裴堰更为熨帖,做下承诺,“表妹安心等待便可。”
出行许久,还是闹不清要去哪儿,秋白与着仆人在身后的马车上,一路上裴堰都强忍内心的悸动与她说着闲话,可是到了地方…
京外有座观音山,山顶有座道清观,此时山尖冰雪未融,被阳光一折,成了绚丽的颜色…
搀扶着女子的手下马车,见她露出惊讶的神情,裴堰低声解释道,“山坡的梅林都已盛开,我带你来看。”
遥望山顶方向,半晌,shi着眼眶仰头望着他,声儿霭霭沉沉,“谢谢表哥。”
道清观中几位真人都认得俞寄蓉,寒暄几句,让她进去,裴堰不便陪同,便在外殿抄手站着,眼神心疼的落在里殿蒲团上的人。
女子合十双手跪在蒲团上磕头,许久才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望向上首的两盏长生灯,“姨父,姨母,蓉儿来看你们了…”
说罢,已是哽咽难停,抽泣着再次磕头,缓和情绪后,默默又说,“我在王府中一切都好,祖母待人和善,婶娘亦是,你们不必担忧,只是…”
“只是我不能时常来供奉香火,您别恼我,我…”
“我对不住…”
约摸一刻多钟,裴堰才见她泪眼婆娑着出来,心疼的直颤悠,感觉像身上被人砍了一刀般的刺痛,哑声道,“表妹莫哭,我心疼至极…”
俞寄蓉笑着擦了泪,“那表哥以后可不能欺负我…”
“当然,我疼你宠你都来不及,怎会欺负?”裴堰虚虚揽着她肩膀往外走,“瞧,山坡那一片粉色正盛,带你去瞧瞧…”
自山顶往下,半个山坡的□□相间,梅香悠远且清凌,缓步进入,心境逐渐开阔起来。
“表妹,记得第一次相遇,我们便是在这儿…”他似被回忆惘住,那是初遇她时,纤细的小姑娘满面泪痕,一袭素衣,像极了琼楼玉宇里的仙子,他太害怕她会随风而逝,再无踪影,“我便对你一见钟情…”
念念不忘…
“我…”话未说出口,泪却先落,那是她最绝望的时候,脑中霎时回到一片血海中,唯独小小的她裹着姨父的外袍被塞在马车榻底的箱瓮里,逃过一劫。
她本就刚失双亲,体弱多病时被姨父姨母接回上京疗养,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往事令她愈加痛苦,长生灯前,她哭的晕了过去,等醒来时便稀里糊涂的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