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至东,裴雯遇见几位贵女凑那边去一起顽,姚嘉慧紧跟着怕扔下她,裴堰则也是遇见结识的同窗,便一伙人同去。
“合安,我说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合着进姑娘堆儿享福去了…”要好的同窗调侃道。
却见裴堰略微紧张的回头望向后边,见女子没有听见,忙拉着同窗往前奔几步,小声喝他,“别乱说,小心让人听见。”
同窗是个明白人,回身扫着三位姑娘,意有所指,“合安怕的是哪位姑娘听见啊?”
裴堰恨不能拿手里的灯笼堵住他的嘴,驱赶他离开,“你快走吧,我不和你一路了…”
“诶?”同窗一把拉住他,死死不撒手,“别啊,我不说便是了…”
再往前走走,裴雯和其中一位姑娘选了个一模一样的,一行人往河畔走去。
河水结冻成冰,上边覆层莹白的雪,此时已经铺满了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河灯,等烛火碰触了冰雪便会熄灭,俞寄蓉选了个人迹稀少的地方,将纸灯笼放下,合上眼睛默念。
身后不远处,裴堰揣手站着,神色专注的望向她。
这时候同窗寻过来,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大声问道,“合安,作甚发愣了?”
裴堰转身就去捂他的嘴,恰逢这时候俞寄蓉起身,转身瞧一眼他俩,然后往了马车的方向走去。
同窗这才发现前边原还有人,定睛细瞧,登时讶异道,“合安,你相中的娘子莫不就是她?”
委实是那女子也太普通了些,一身灯草灰的袄裙,脸蛋苍白无光,与他家丫鬟无异。
一直看着她弯腰上马车,裴堰才沉下气,答,“是她,我这辈子就认准了她。”
回程很安静,秋白沏杯热茶递过去,却见姑娘神色恍惚,有些心疼道,“姑娘已经祈过福了?”
“嗯。”慢慢的点点头,眨了眨眼将里面的水雾驱掉,“他们若是还在…”
看到她及笄,应该会特别欣慰的…
趁夜里多裁剪些,才能赶在过年之前送出去,秋白她俩想帮忙让俞寄蓉给拒绝了,“你们都回去睡,用不着陪我。”
又是临了子时才睡下,闭上眼就是稀奇古怪的梦,浑浑噩噩的睡不踏实,及至快天亮,突然梦起以往的事来…
小小的衣橱里,漆黑一片,她哭着求外面的少年,可那人却踹了脚门吼她闭嘴,她哭了好久好久,还是没能出去…
醒来时,枕巾已经shi透了,抹把眼角,光脚下地去洗漱…
今个儿外头依旧不冷,行至慈安堂,遇见姚嘉慧,她嘴毒,“这是怎么着?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
绕着她走了一圈,继续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被男人欺负了?还没过门就失了身,我可要告诉祖母的…”
说罢便不理她,径自进门。
这深宅大院的,怎么会出那档子丢人现眼的事,不过是逞个口舌之快,嫉妒她先寻得良婿而已。
俞寄蓉惯是不会与她计较的,后一步进门,安安静静伺候老夫人用膳。
饭后,老夫人又讲起御夫之道,无非就是用身用心,姚嘉慧听着腻的慌,耍起幺蛾子,“祖母,我觉得您说的不对,您瞧她…”
纤纤玉指朝向俞寄蓉,笑容明艳道,“她那副身心模样是怎么能勾搭上本家表哥呢?莫不是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丑事?”
无缘无故的遭了殃,老夫人坐直身体,想起去年裴合安来提起婚事时说过的话,他说,思慕蓉表妹已久。
“你与合安是何时相识?”原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被姚嘉慧这么一提,老夫人也勾出好奇。
俞寄蓉垂着眸,嗓音淡淡道,“姨母祭日之时。”
老夫人的神情似怀念,又似畅快,说不出口的一种难以述说的神情,久久叹息句,“真是可惜了…”
“你的姨母?”姚嘉慧攀着老夫人胳膊问,“谁是她姨母啊?”
“哦,你不知道…”老夫人爱怜的抚摸她的长发,解释道,“就是裴尧的母亲,你日后的婆婆。”
“那祭日?”姚嘉慧是前年才被接进府里的,对那些陈年旧事不知情,老夫人也从不隐瞒,“七年前,裴尧的父母出京去接蓉儿,回程途中遭贼人劫杀,当场丧命…”
姚嘉慧适时惊讶出声,怪异问道,“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说遭贼人劫杀,当场丧命吗?她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躲过杀戮的呢?
下首站着的女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手攥拳,指甲扎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老夫人的声音逐渐苍老缓顿,“那时裴尧才十岁,大儿媳本想接回来个女孩同他一起顽,结果却双双殒了命,委实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啊…”
造化吗?
未必吧。
俞寄蓉盯着罗汉床上的老夫人,眼底恨意翻涌,当初老王妃去世之后,姨父便承袭世子之位,姨母家中显赫,只要立下军功就可称王,却没想到在山脚下遭人袭击,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