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寄蓉冲着后边努努嘴,秋白心领神会,转身半抱着宛白回东厢房,路上就忍不住训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姑娘不愿提起世子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偏偏往那当口上撞?”
宛白磕的有些头晕目眩,说话还带着哭腔,“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这话弄的秋白也没了话,取了药粉给她敷上,既心疼又难受,却什么也做不得。
“我们只管听姑娘的,莫要再自作主张了。”秋白怕她倔强,伸手搂着她安慰道,“这几天你都歇着,我去守夜。”
俞寄蓉吃了一块白梨便被冰的不行,赶紧顺了几口花茶,听门响知道秋白来了,“姐姐,你回去睡吧,我这儿用不着守夜。”
屏风后露出秋白的身形,脆生生的声音道,“姑娘,那可不成,万一裴公子吃醉酒走错了屋子,奴婢好帮您望着风啊…”
被她说的,俞寄蓉哭笑不得,“姐姐说什么呢…”
秋白驱散了身上的凉气,转进来把纱帐放下,不忘叮嘱,“姑娘且放心呢,今夜好生睡一觉,奴婢就在脚踏上。”
外间断断续续的又飘上雪,屋里留着一盏烛火,很快也熄灭了。
裴堰被拉去前院喝了一肚子的金骏眉,终得出来,便前往清漪院门口站着,夜风呼啸,雪花砸进他脖颈里,身后的小厮连忙伺候着披上大氅,他却摇摇头,兀自出声,“我不冷。”
只这么看着,他便不冷。
夜深几许,却抵不过情深。
翌日起早,俞寄蓉便换了衣裳去往慈安堂,刚出门,就见不远处立着个人影,当是她那个傻表哥。
“表哥等了多久?”女子的声浅浅淡淡,带着柔情软意。
裴堰转身,耳朵冻的通红,却反说着,“没有多久。”
俞寄蓉近了去握他的手,碰触时就凉的要命,忙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过去,嘴里不依不饶,“没有多久会冻成这样?你是不是傻子啊?”
身后的小厮都看不过眼,同秋白离的远远的,他家公子在外霁风朗月惊才风逸,不想到了表姑娘跟前,就成了着魔的苦行僧,净念那旁人听不懂的佛经来。
暖手炉上似乎还得带着她的体温,和萦绕而来的玫瑰香气,惹的他心动神旌,只要这么看着她,怎么会冷呢?
“咳咳…”被她这么说裴堰也不生气,好脾气道,“再过几日你就及笄了,我特意准备的礼物,你莫要推拒。”
回头示意小厮去取,不大会儿端来个长方形雕花细木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红绸之上平躺着个红翡滴珠颤枝金钗,其间镶嵌的红宝石被阳光折射的熠熠生辉,配金饰尤为好看富贵,旁侧是一对同样式的耳坠子,还有一支双龙戏珠手镯,物虽名贵,却怕她会不喜欢。
裴堰眼底存上希冀,往她的方向又递近一步,“表妹,我知你不喜金银首饰,只是这个,算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可好?”
俞寄蓉眼底有些酸涩,他总是这样,怪会惹人心疼,“好,可我也要送表哥什么的?”
裴堰连忙说不用,他可不想累到自己的娇娇。
秋白上前接过,折身送回院中,这厢又承诺说,“等来年我金榜题名,定来迎娶你。”
实际上双方家里都已知晓,老夫人不阻拦也不撮合,全凭本家族长意愿,算是过了暗门。
“表哥说话算数。”迎着稀疏阳光下的女子笑容灿烂,殊色动人。
两人在中途分手,裴堰今日要随行出门,俞寄蓉去往慈安堂,进屋行礼时姚嘉慧已经在了,她口无遮拦,歪着鼻脸刺道,“还没出嫁就摆上谱了,瞧他以后的正妻如何磋磨你,哼…”
老夫人在身后训斥她,“嘉慧,你这张嘴太闹人了,祖母怎么教的你,就算再无用的人,你也不至于奚落她,只安静的看着她落魄就好,若让男人听见,顿时就坏下印象来…”
感情拿她当讲解呢,俞寄蓉抿了抿唇,也跟着当听课呢…
老夫人今个儿Jing神好,使唤婆子给姚嘉慧彻底换上妆容,其实她长的颇南方姑娘的柔美,这般淡妆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嘉慧啊,你记着,在男人面前,要装柔弱,不要显现的自己娇蛮任性,遇事只要哭上一哭,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都是她一辈子的心得体会,“娇女当娇,莫要平白无故的惹人心烦,无论妻妾,重在让男人宠爱入骨,你啊,莫要学了裴雯那一套。”
“哦?”姚嘉慧不太懂,依偎过去搂着追问,“瞧着雯儿处处懂事规矩,岂不是更容易招人喜欢?”
老夫人却叹口气,拍着她的小手说道,“娶妻娶贤,若是让你刚进门就假意贤惠给夫君纳美妾,你心里果真舒坦?”
“唉,那都是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的事儿,如那翰林府,说的好听,每月定下日子让爷们去,到头来还不是谁栓住了裤腰带算谁的,所以啊,嘉慧,床榻之上的事,才是最最关键。”
俞寄蓉都听的瞠目结舌,大户人家是这么教育子女的,用身子勾住老爷们?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