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不见李嬷嬷,便问道:“李嬷嬷呢?”
柔菊小心翼翼看看苏夫人,上前答道:“李嬷嬷说她今晚没有护住姑娘,若姑娘出了什么事,万死不足辞,这会跪在廊下呢。”
苏立秋怕苏夫人这会要处罚李嬷嬷,忙开口道:“母亲,今晚事出突然,李嬷嬷也尽了力,且让她进来,叫她尽心做事,将功折罪罢。”
苏夫人听得苏立秋为李嬷嬷求情,便不愿拂她的情面,待柔菊喊进李嬷嬷,便道:“你今晚失职,本该重罚,但秋姐儿为你求情,便罚三个月的月银,过后好生反思。”
李嬷嬷忙叩头谢恩,又去谢苏立秋。
苏立秋摆手道:“嬷嬷起来,我这房里还有许多事要靠你,要是跪坏了,叫谁做事去?”
李嬷嬷一听这话,知道苏立秋没有厌弃她,也没有要换人的意思,一时心下大安,至这会才滚下泪来。
苏夫人一见,到底想着李嬷嬷先前在身边服侍多年,是一个忠心老仆,便道:“好了好了,秋姐儿为你求情,你还哭什么?赶紧洗把脸,过来服侍秋姐儿。”
李嬷嬷破泣为笑,忙忙下去洗脸净手。
待李嬷嬷又进来,苏立秋便跟苏夫人道:“母亲,您也累了一晚,且先回房,我这里有李嬷嬷诸人服侍着呢。”
苏夫人摸摸苏立秋的头,交代众人好生服侍,有事尽快禀报,这才走了。
苏立秋待苏夫人一走,便令传水,说是身上一股味,要重新沐浴。
她沐浴毕,换了新衣裳,喊进李嬷嬷道:“嬷嬷,拿个火盆来院子里,我今晚换下来的衣裳,全部烧了,一件不要留。”
李嬷嬷照办,抱了苏立秋的衣裳出去,叫人端了火盆,亲自把衣裳烧了。
苏立秋在房中回顾今晚发生的事,叫人拿了纸笔,试图画出那黑衣人的身形,画了一会,左看右看不像,只得作罢。
一时又想起今晚和周锦年相处的情景,正想着,突然想起一事,忙忙下地,套了鞋子冲出房外,柔菊和青竹大惊,忙追出去,问道:“姑娘去哪儿?”
苏立秋见吓着她们,这才慢下脚步道:“去看李嬷嬷烧衣裳。”
柔菊和青竹松口气,扶着苏立秋出去。
到得院子里,便见李嬷嬷立在火盆前,今晚换下来的衣裳全化成了灰。
苏立秋跌足,哎呀呀,适才怎么就忘记周锦年那方手帕子也在衣裳堆中呢。
虽然没有细看细摸,但也知道那方手帕子绣工Jing致,用料不凡,极是名贵,如今烧了,过后拿什么还给周锦年?
一行人扶着苏立秋回房,服侍她躺下,亲看着她睡了,这才各各松口气。
苏立秋虽喝了定惊茶,依然睡不安稳,夜里醒了好几次,至第二日,便起得晚些。
她一醒,便听得人报,说是苏夫人来了。
苏夫人一进房,见苏立秋气色尚佳,心下便定了定,又问几句晚上睡得可好,早膳吃什么等。
正说着话,人报苏飞白和苏飞英来了。
苏飞白和苏飞英一进来,给苏夫人请了安,又看苏立秋,各各吁口气道:“二姐看起来没事儿了。”
苏夫人却是朝外看了看,心道:秋姐儿昨晚受了惊,弟弟们都过来探望,玉姐儿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便听得人报,说是苏飞玉来了。
苏飞玉手里亲提着一只食盒,进门把食盒搁到案上,跟苏夫人请了安,这才看着苏立秋,笑道:“秋姐儿,我今早可是起个大早,亲去厨房做的千层酥,你且尝尝。”
苏夫人一听,颇为开怀,跟苏立秋道:“你姐姐也心疼你,这千层酥颇费功夫,她平素不大肯做的。”
苏立秋便道谢道:“姐姐费心了。”
苏飞玉道:“只要你平平安安,我费些心值什么呢?”
苏立秋听着有些牙酸,但在苏夫人跟前,她也不想给苏飞玉难看,因装起笑脸应酬。
苏夫人看着苏立秋用了早膳,吃了千层酥,眼见她胃口不错,便松口气,一时因前头还有事,便叫苏飞玉和苏飞白诸人陪着苏立秋说笑,自己且先回去了。
苏夫人一走,苏飞玉便从丫鬟手里接了茶,也不喝,只笑向苏立秋道:“秋姐儿,你胆子确实大,昨晚那样的事要是搁别人身上,怕要病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你今早就龙Jing虎猛了,不愧是乡下长大的。”
苏立秋叹道:“是呀,若不是替姐姐在乡下生活十几年,胆子肯定没这么大。我只是奇怪,那贼子因何要掳我呢?我初到京城没多久,认识的人少,也来不及得罪谁,谁非得置我于死地?若说贼子是为美色,那也奇怪,明明姐姐比我美,要掳,该当掳姐姐才是。莫不是认错人,我替姐姐受过了?”
苏飞玉听得苏立秋这话,分明疑心她,一时冷笑道:“妹妹这般伶牙俐齿,只怕得罪人自己也不知道。”
苏飞白和苏飞英赶紧打圆场道:“千错万错,全是贼子的错,若捉到人,总要替二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