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便又匆匆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再往里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从最后一次出发到暮色四合时,短短时间内两人便遇到了三批人,第一批似乎是两个队伍在争夺一份物资,廖戈不愿多惹是非,远远看见就带着陶棋绕开了他们。第二批则是一个队伍的两个人,但关系似乎只是短期队友,其中一人肚子几乎坠到了大腿根,哭嚎着说要生,另一人却用绳子拴着自己的队友拖着他往前走,两人走过的路面洋洋洒洒落下一地的水渍,晶莹透亮,显然那人羊水已破。第三批则像是私人恩怨,一个人指着另两人破口大骂,还试图伸手去打其中个子较矮的那位,而另外一个高个则面露难色地阻止两人厮打起来,也不知是什么三人行的精彩故事。
天色快完全黑下来时,廖戈寻了个低矮的山洞带陶棋躲了进去,陶棋原本还想着就在外面席地而睡,廖戈却看着天空说今晚有雨,果然两人躲进山洞没多久,外面就电闪雷鸣起来,过了一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凶狠得像是子弹一般,砸进泥地里,溅开一朵朵水花。
陶棋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把身子往里面再缩了缩。廖戈倒是早有预料,用一些事先收集的木柴勉强架起个火堆,然后两人便瑟缩在火堆旁边汲取温暖。
两人约好交替守夜后,廖戈便往地上一躺,放心地睡了过去。陶棋坐在火堆旁,突然想起之前给廖戈擦过汗湿透的软巾,便将那块布拿了出来凑到火堆旁烤,想把里面的水份烤掉。
哪曾想烤着烤着那块布竟然显露出几个宝箱的图标,右上角和之前那块地图一样有着标示方向的箭头。陶棋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但见廖戈睡得香甜,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便把软布重新塞回裤兜,打算明早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右手上那个疑似手表的玩意可以查询现在的时间和现存未淘汰的人数,刚开始人数那栏显示着100,如今一天还未过便跳到了78,而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没有绑定队友或者队友淘汰的人也将会失去继续比赛的资格。
陶棋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捧在沉甸甸的大肚子下面,然后盯着不断跳动的火苗发呆,山洞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木头的声响外,就只有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而外面风雨大作,间或有人的跑动声和呼救声从夜色深处飘进陶棋的耳朵里,他身子颤了颤,假装听不到那些同类的苦苦挣扎。
“呃啊...救救我...”
有声音从山洞外传来,极其微弱,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和断续的呻吟,稍不注意就会完全淹没了外面的风雨里。
陶棋听到了,但他只是紧惕地盯着洞外,却没有一丝前去查看情况的动作。
“啊——救命啊...我要生了...呃啊——”
那个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又高又尖,像是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陶棋屁股挪了挪,却还是没敢走出去,手捂住耳朵逼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声响。
那个声音不知叫了多久,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过后,那个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婴儿微弱如小猫的哭声响了起来,再过了不知多久,啼哭声也消失不见,等陶棋把颤抖的手从耳旁放下来,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时针跳到十二点时,幸存的参赛人数瞬间跌到了66,而廖戈也在腹中愈发强烈的动静中醒来,看陶棋一脸苍白,还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陶棋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廖戈,两人将两块布一拼,便立马看出来那些个宝箱图标标示的就是物资的所在处,廖戈按了按药效开始减弱的腹部,嘱咐陶棋在山洞里好好休息,便直接冲进了外面的雨幕。
陶棋今天又是透支体力又是受到惊吓,早已身心俱疲,倚在石壁旁没多久就沉沉睡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那些惨死的孕夫在质问他为何见死不救。
有了地图的帮助,廖戈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大堆物资,还从其他人身上打劫到了他想要的延产药。这一趟出去花费了数个小时,等廖戈左拐右拐回到山洞时天边已泛出了鱼肚白,见陶棋已经醒来,廖戈把面包和牛奶往陶棋手里一塞,然后自己抓起一块压缩饼干就水一点点咽了下去。
吃过早餐后,两人就收拾东西踏上了路途,离开山洞时陶棋看到了昨晚求助那人的尸体,被雨水泡得发软的尸体异常可怖,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山洞口,裤裆处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他昨晚产下的婴儿,不过经过一夜的凄风苦雨,多半已经咽气了。
“管好自己就行了。”
看陶棋盯着那边停下脚步,廖戈一把搂过陶棋娇小的身躯,安抚道。
“嗯...”
陶棋还是有些发愣,目光茫然地落向虚空,他抿了抿嘴,拨开廖戈的手向前走去。不管怎样,只要有人到达终点,这个噩梦就可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