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人,重拾汉家威仪。
满城之内,黄旗飘舞,太平军挨家挨户地搜杀满人,果然不分男女老幼,从屋子里拖出来,不是被乱枪打死,便是被长矛戳死,一时间内城血流成河。
「杀!杀!把长毛都赶出去!」
江宁将军祥厚已身被数处刀伤,却仍挥舞着战刀大声嘶吼着。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明白,即便弹劾了陆建瀛,两江总督的美梦,依然和他有着十万八千里之遥。
他这辈子或许直到尽头,也盼不来那封能给他无限荣宠的圣旨了。
「将军,长毛实在太多了!」
副都统霍隆武刚手刃了两名太平军的冲锋勇卒,挨在祥厚的身边道。
「福珠洪阿去了哪里?」
「不知道!」
「突围!冲出去!」
尽管祥厚还是有些舍不得他的总督之职,可眼下的形势他是再明白不过了,继续再厮杀下去,下场只有死。
「往哪里突围?到处都是人!」
霍隆武已经有些绝望,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杀出满城,可在江宁外围,还屯着数不清的太平军。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管不了那么多了,杀出去要紧!」
祥厚又砍翻了两名迎面扑上来的太平军,拉起霍隆武就要往朝阳门的方向冲去。
不料,他竟发现霍隆武的身体沉重得紧,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霍隆武不知何时,已让枪子射中胸口,血流不止,身体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隆武!」
祥厚大叫一声。
「大人,想必我今日是走不脱了的,」
霍隆武用沾血的手紧紧地抓着祥厚的胳膊道,「你休要顾我,赶紧去寻找福珠洪阿大人!」
「满狗,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就在祥厚举棋不定时,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吆喝,一个粗沉的嗓音有如天降惊雷,让他的眼皮不由地跟着跳了起来。
他急忙抬头望去,一名长相朴素,却不失英俊的年轻人,正端着枪对准了他。
「林凤翔!」
祥厚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
身为江宁将军,虽然不像陆建瀛那样需要四处堵截太平军,却也听说过这位勇冠三军的长毛悍将。
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和林凤翔在战场上决出高下。
只是没想到,他手中的这座固若金汤的满城,还不到一天的光景,却被太平军攻破。
此时,祥厚与其说是愤怒,心中更多的却是不甘和狂躁。
也没多想,提起战刀,朝着林凤翔扑了过来。
已经胜券在握的林凤翔,自然不愿和祥厚作无谓的肉搏,还没等他近前,手中的长枪已经响了。
白色的烟尘和火光瞬间冲出枪口,像一道闪电,击中祥厚,将他的身子像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硬生生地往后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林凤翔身后的陈宗扬急忙上前,填好火药,把正要挣扎着起身,试图从后面偷袭林凤翔的霍隆武也是一枪击毙。
随即,他抽出战刀,枭下霍隆武的首级,高举过头,喊道:「清妖头霍隆武已经授首!」
太平军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旗人的,陈宗扬这么做,也并非想让还在抵抗的清兵投降,只不过想借着斩杀霍隆武的余威,震慑清兵,令其失去斗志。
果然,陈宗扬的这一声喊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城内的清兵听了,愈发慌乱,纷纷成了太平军的刀下之鬼。
「林凤翔,我要跟你拼了!」
祥厚不屈地用长刀拄着地面,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继续和林凤翔拼命。
可是,身中枪击的他感觉脚下正不停地发浮,怎么也站立不稳,努力了两回,却都又滑倒在地。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清你那胡言胡语的满狗京腔!」
林凤翔道。
说实话,林凤翔是广西人,平时说的都是客家语。
自胡人入主中原后,伪造京腔,即便讲的汉语,卷舌儿音,比比皆是,自然很难听得懂祥厚在生死攸关之际说出的带有满音的话语。
「你……」
在祥厚听来,这彷佛是林凤翔对他的一种嘲讽,愈发怒火烧心,双目圆睁,眼角几近崩裂。
「罢了,有什么遗言,留着去跟阎王说吧!」
林凤翔提起战刀,走到祥厚的身边,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武器,弯腰拎起他后脑上的辫子,一刀挥下。
「逆贼,福珠洪阿绝不会放过你……啊!」
祥厚还在用他最后的骨气痛斥着林凤翔,可当刀刃加身,冰冷的锋口一点点地割开他的皮肤和肌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惨叫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忍受太多痛苦,一眨眼的工夫,面前一黑,陷入了永夜。
祥厚还在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福珠洪阿和布政使祁宿藻的身上,可此时福珠洪阿已经被洪宣娇、谢满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