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利索简直不容我做抗议。我仰着头,看着锋利的刀子在
眼前晃来晃去,连动也不敢动。
好了﹗ 她提起剃刀,满意地看着我。
可…… 我刚想抬起头。
别动﹗ 她又按住了我的头,继续她的工作。
安妮﹗我……
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她用一种坚定的口气命令,我不得不照做。
一种凉凉的霜涂上了我的脸,接着,又是海绵,又是刷子,不知她在我脸上
做什么,但却让我感到舒服。
我不再去想了,也不愿睁开眼睛,任她在我的脸上涂来画去。
最后,我的嘴唇被一种油质的东西来回涂了好几遍。
是唇膏吗? 我终于问。
是的,玫瑰水晶唇膏。 她说, 你先不用睁开眼啊﹗ 我的头上被套上
了假发,一定是我昨天买的金色披肩假发。
她在我头上整理了一会,然后扶起我的头。
OK﹗现下可以睁开眼了﹗ 她得意地说。
我慢慢睁开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镜子里出现的不是我,而是一个金发女
郎。白晢红润的皮肤,挺挺的鼻梁,娇艳欲滴的玫瑰色红唇闪烁着梦幻般的亮点。
这,这…… 我结结巴巴。
嘘﹗不要说话,你只需静静感受,感受这神奇的一刻﹗感受你作为女人的
形象。 她在我耳边说。
我呆呆在看着镜中自己,仿佛面对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一个从小失散又突
然重逢的同胞姐妹。
我不是在做梦吧?为什么会这样? 我抚着自己的脸,好像它不是真实的。
这就是化妆的艺术﹗ 安妮说, 我是国际大师的助理,这并不是随便哪
个人就能做上的。现在,你有理由相信,在我的指导下,你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女
人了吧? 我对着镜子苦笑了一声,镜中的女孩做出同样的表情,看上去很柔美,
并不像我以前在镜子所见的形象。
可我真的愿意变成她吗?我将会失去男人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男人拥
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我对未来一片迷惘。
海蒂,不知道你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挺不错。 安妮抚
着我的头发说。
海蒂,我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自己不要忘记,我现在早已失去了一切,连灵
魂都失去了,只剩下仇恨。
为了这仇恨,那些尊严,那些骄傲,那些一切的一切,都统统见鬼去吧﹗
安妮,请帮我,我一定要成为女人,我相信你。 我拉着安妮的手急切地说,眼
泪几乎要涌出来。
海蒂,这种事急不来的,你还刚开始,你就把自己当做未出生的胎儿吧,
在这一年里,一个男人将枯萎死去,而一个女人会慢慢孕育成熟,只到呱呱坠地。
你现在还刚刚是一粒受精卵,它还要着床,然后才能生长发育。但这个发育
能不能快点,我想越快越好。 我说。
这个取决权在你。在我?可兰波不给我做。是的,因为你没有通
过测验,接受变性手术的人必须通过这个测验,它的目的是测试一个人的性认同,
只有当测试者的性认同完全是女性时,兰波才会考虑给他做变性手术。我做
过这个测验,下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海蒂,这个测验是精心设计的,每次
都不同,而且,它很复杂,如果回答作假的话,很快就会被兰波识破。只有真正
是女性性向的人,才会得到女性的分数。以前有人想透过变性来逃避法律的惩罚,
但在测验中都失败了,因为他根本不是女性意识。所以我说,取决权在你,只有
你真正从内心里承认自己是女性,才会在测验中通过,通过得越早,兰波就会安
排得越早。我会成功的。 镜子里的女孩坚毅地说。
海蒂,忘掉以前的一切,所有的东西,包括你最不能忘怀的,这样,你才
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来。 夜很静,可以听到安妮均匀的呼吸声。
我睡在另一张床上,安妮说,这套房子是她和一个朋友合买的,现在这个朋
友嫁了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床还没搬,刚好留给我睡。
我问她,这样的话,是不是不方便。她说这是因为我还是把自己当成男人,
女人是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我也不敢再提这话题了。
我睁着眼,看着黑暗之中的天花板,也许,安妮说得对,我应该忘掉以前的
事,只是暂时忘掉,不然,我永远都会是海蒂的丈夫,一个男人,也许永远也通
不过兰波的测验。
我必须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