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也来了兴头子,他拿过酒壶给老叔的酒盅里又倒满酒,说:“你跟他喝仨,也得跟我喝仨。”9 s8 K5 N. |* u0 W8 v u
“王瑞山?那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妈呀,那孩子干啥呢?”玉良母亲牵着老叔的话,说:“他还上咱家来过呢。”
我吃了一大口酸菜,然後,端起酒盅,一本正经地说:“老叔,我敬你。”我真想把心里那麽多的想法都跟来叔说出来,可一张口,只剩这麽两句。我这嘴啊,笨出个灵巧。
“真想假想?”玉良还不信。
“也开工厂,比我那工厂大。”老叔接着前边的话茬儿说:“我去找王瑞山,半道儿就让何久川给拽住了,死活得喝酒。我就着急,也没顾得上多说。结果,到了王瑞山那,天都快黑了。这就又是一顿子喝。那天那酒喝地啊……。”5 s& Q, F4 e/ z, U1 T
“妈,你说的是川子舅吧?”玉良说:“我记着。一上咱家来,老爱扛着我上河套去抓鱼。给我颠得‘哇哇’直叫。”
“想!想!”我和掌给玉良做着揖。
“这孩子。”玉良母亲说:“再来七口八口的,你大娘这也打滚儿存。”8 Q$ Z ^7 E8 T' v' A% v
“对对,那人大名叫何久川,小名儿叫川子。”玉良母亲说:“我还记着呢。上房梁那天,你说他就盯上你老叔了。这哥俩,是没完没了喝啊。末了,你老叔没咋的,他真钻桌子底下了。第二天,醒酒了,他逮着你老叔,是说啥也要跟你老叔拜把子,就说你老叔可交。”
玉良母亲说:“我记着他属猴,比你小两岁。八成孩子也挺大了吧?”5 k S v4 V; y6 h: `
我豁出去了,真就和老叔俩连干了三盅。这三盅子酒一下肚,我的脸上就有点发烧。老叔赶紧让我吃菜。
“不是。”我辙了个柳子,说:“那,睡哪儿啊?”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刚要叫住刘嫂,见刘嫂已经摘下腰上的围裙,出了大门。
“瞅瞅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啊,哪有一个像样儿的;逮着酒比见了亲爹还亲。”玉良母亲说:“又谁把谁喝趴下了?”
“那你在川子家存的?”
玉良加着咸盐儿说:“上一个不算,连着仨啊!”
“叫你说的了。呵呵。”老叔挠挠脑袋,孩子似的笑。说:“那天呀,是光顾着喝酒了,正事还是第二天办的。”9 k7 I( J( e$ u; y ^
玉良对刘嫂说:“饭桌、灶台啥的,一会儿我收拾,你现在就去全子家,告诉全子爹妈,今晚儿全子在这存,不回去了。”: e# ~ w3 e, g
玉良搥了一下身边的老叔,说:“全子敬你呢。”
我盯盯瞅坐我对面的老叔,可老叔也不抬头瞅我;他像没听见大夥儿在说什麽,正闷头数着盐豆吃。
“行。”玉良歪身冲外屋叫:“刘嫂。刘嫂。”1 k" {$ A/ t7 {3 C) S/ d/ l
我心里一动。' n6 a7 R# v0 N5 M1 D
“真啊,他啥时上奉天了呢?”玉良母亲说:“我说七、八年没见这人了呢。那他在奉天干啥呢?”
“哎。”刘嫂进来了。! E6 E! n3 s9 X
老叔说:“我见他时,是在‘卷烟厂’烧锅炉。现在干啥就不知道了。”8 h3 e( x3 O6 T) R O3 D# o
“那人也挺好,一个心眼,挺实撑的。”老叔笑笑说:“前年春天,我去奉天办事,还碰着他了呢。一见面,还是硬拉着我喝酒。”
我把右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窝上,说:“谁撒慌谁那大个儿的。”我就差给他俩磕头了。5 k: {# O9 j b0 K" m
“後悔了?”玉良问我。- ]% q: v' ?9 W* f
“听他那话,好像有个闺女,老婆也病病歪歪的。我也没细问。”老叔说:“那暂,我总去奉天找我那些老同学。那天我是干啥去来的?对,那天我去找王瑞山办事……”7 s, r3 o( S2 _) X0 n
玉良说:“你、我、我老叔,咱仨睡西屋。”
玉良母亲说:“你老叔的酒量,一般人是比不了。那年咱家上房梁,正赶上你老叔在奉天讲武堂念书回家歇伏假,家里请了不少客(qie)。你三姨姥家我一个大 表哥一担挑的小舅子也来了;那暂,你爹介绍他在西街老李家铁匠铺吃劳金。那人膀大腰粗的比你老叔还魁实,二百来斤大麻包,不哈腰扛起来就走;贼能喝酒,都 说他二斤酒不打贲儿。”. O% u1 s1 q0 ? W6 n
老叔刮了一下玉良的鼻子说:“要灌老叔?”
“核计好了。”老叔抬头对我说:“先吃口菜。”: G/ X. H( l/ |! b6 g: f$ E# _%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