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人听了很是通情达理,“哦,近来办的宴会确实是多了些,派去买鱼的人回来以后,一定要把盘子里的鱼糕摆满喽,与民同乐要真心实意,让百姓感受到我们为官者厚道大气。”押牙不住地点头称喏。
“您是节度使吧?买鱼的士兵回不来了,他们遇到了草寇,只逃回来个队正,其余的都被杀害了。”男孩子抓紧时机禀告军情。
“呃,草寇来荆州啦?孩儿呀,你是亲眼所见吗?”节度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孩子。
郭岩被问得一愣,心想我虽没有亲眼所见,可那个队正是不会撒谎的。哪知老官人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他不为人察觉地看了看掌心,“又是道听途说,听风就是雨,本人认为,王仙芝绝对不会来袭荆州。即使有人在附近看到流寇,那也是雷满之流打家劫舍的小伎俩。”
“可申队正说是草寇啊。”郭岩坚持不会弄错的。
杨知温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一起傲然地摇了摇,“本官自有主见,从来不人云亦云,为什么他不会来江陵府呢?你们知道当年荆州牧刘表不以此地为治所,而违背常理坐镇襄阳吗?原因是所处的位置,荆,惊也!此地民风彪悍,南蛮数寇时常生事,地方官吏疲于警备。汉武帝置荆州刺史,就是用来监察南郡蛮、巴郡武陵蛮、板循蛮的。而襄阳乃荆州的屏障,人口众多地富人杰,北可以抵挡诸镇的剿杀,南向取荆州易如反掌,所以草寇要站稳脚跟,必取襄阳或远遁过江去夺洪州。草寇本来已是困顿之师,怎么会来我这里呢?损兵折将费尽心思,守又守不住,那是自取灭亡啊。有人说王仙芝由贾堑渡渡过汉水,倾巢而出夺我荆南,浅薄无知!他只是个献媚皇上的中人,怎会知道项庄舞剑之计意在沛公?”
“节使说得极是,分析得周全透彻,草寇不会来荆州的,得不偿失嘛。”伺立一旁的押牙随声附和着。
“节度使啊!您说的全对,却没有想过襄阳那五百沙陀骑兵啊。”从府衙外快步走来个官员,他身后跟着一群家眷仆人。这位长着瘦瘦的高个子,比一般人高出几个脑袋,他迈着竹竿腿健步如飞,同行的人需要一溜小跑才能撵上。“王仙芝的队伍已经打到北城关了,我在家里都能听到草寇的号角声。申屠琮带着士兵在殊死抵挡呢,眼看着就要破城了,可百姓们还在欢庆佳节,街道上到处是看热闹的人群,这可怎么办呢?草寇一旦杀进城来不堪设想啊,得让他们尽快退进子城来。”
“李燧,果然是草寇吗?”杨知温这回不再质疑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来人肯定地点头称是,“果然!我已经派家人去看过,得亏四面城门都已关闭,吊桥也已吊起,否则罗城如同虚设,人家早就冲进来了,现在跟您说话的恐怕不是我啦。节度使,你高估王仙芝了,襄阳有五百沙陀骑兵,彪悍善战,他是怕吃亏吧?草寇舍近求远,这是捡软的捏,饥不择食呀。”他不等上司改变初衷,转向押牙陈儒命令道,“陈儒,你把城中的军队弄哪儿去啦?赶快招集起来把守内城,一旦外城不保,还可以依托子城抵挡一时。唉,那些不知实情的百姓怎么办呢?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啊。”
“少尹,我这就去办,竭尽全力把百姓们劝进内城。”眼见得事态危机,陈儒不敢耽搁马上照办。他吩咐着身边的几个小校,
“你,带些人去罗城,支援申屠琮申队正,一定要坚持到百姓们全都退入子城。”他命令着管餐桌的小校。然后又对挂彩球、支棚子、管酒水和帮厨的小校们吩咐道。
“你,去东城。”
“你,去西城。”
“你,去北城。”
“你,去南城。”
“听好了,带人去外城疏导百姓,不管街上的,还是居家的,都要弄进子城来。切不要言辞犀利,以免造成恐慌,践踏伤人。”
“押牙!我也跟着同去,多一个人多份力量,拯救荆州百姓是义不容辞的事。”男孩子自告奋勇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说出话来像个小大人似的,不似一般人家的出身,应该是有头有脸富贵人家的公子。”江陵少尹欣赏地望着孩子离去的背景。
押牙向节度使请示着,“节使,小人以为这宴会延缓吧,草寇围城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省下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节度使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一起坚定地摇了摇,“既然是承诺的事就要有始有终,切勿食言失信,七星宴还要如期举行,也可用来稳定人心。草寇猖獗逞一时之能,只是昙花一现,瞬息即逝,本官这就去书房,遍览兵书史记,谋划退敌之策。至于派人去附近州县寻求援军之事,就由押牙你全权负责吧。”交代完毕他反背着双手走入大堂。
第三十五章 好言相劝全不听,急中生智出下策。
没想到派去疏散百姓的士兵回来得如此之快,“大家辛苦啦!好好,我们荆南军不愧是一支劲旅,个个都是Jing兵强将,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正在府里焦急等候的陈押牙赞不绝口。
江陵少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