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可说是一柄神器了,只是它吃妖怪的本性还是没变。不过,这青铜棍里只得一只佛眼,不知另一只又在何处,若能得其一对,药材里又可添一员猛将,不过先拿一只也很好,桃夭忍不住盘算起来。
不对,等一下,今天跟到这里的首要目的不是咸鼠吗?怎么一见着佛眼便把它给忘了。坏了,这佛眼的光亮是以腹中食物为支撑,如今它刚刚吃了咸鼠,桃夭根据经验推测,它发光的时间越长,咸鼠就被消化得越快,到它下一次肚子饿亮不起来时,咸鼠就真的死得一根毛都不剩了。
可不好再拖了,桃夭此刻满心满眼只有那只亮晃晃的人眼,不管不顾地跳出来,冲过去一把便要将那棍子抓在手里,却也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男人手握青铜棍,颇为费解地看着她:“还不走?头还不够痛?”
“你故意拿死人头打我?”桃夭顿时火大。
他看看眼前这个比自己弱小太多的姑娘,摇摇头:“为何你们总觉得一个小小的土坎或者一棵树就能藏住自己不被发现?”说罢,他认真看着她的脸:“夜已深,你走吧。今日你已得了教训,以后再如此冒失,只怕有命来无命回。”
居然连问一句你是何人都不屑……见他转身要走,桃夭嗖一下窜到他面前拦住去路,也顾不得别的,指着他的青铜棍道:“你该不是要拿它当蜡烛照路吧?太浪费了赶紧熄了熄了熄了!”
“浪不浪费亦不劳姑娘操心,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他看她的神情仿佛看个傻子。
“不行!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手里的佛眼给我灭了!”桃夭心头着急,也懒得再同他在言语上迂回,直言道,“佛眼既已活炼成神兵,想必只听命于主人,我威逼无用,跪求无用,只得请阁下帮这个忙!”唉,连请字都顺口讲出来了,本来想用的痒粉也就此打住,一身好功夫加上还能驾驭一柄神器的人,又岂能与天仙楼老板那种俗人并论,只怕威胁不当反找了麻烦,自己的头顶现在还疼着呢。
闻言,他微微皱眉,见她一脸火烧眉毛的焦虑,想了想,手指一拂,似朝佛眼做了个“你先下去吧”的手势,转眼便见那只眼一闭,旋即整团光芒都消失不见。
桃夭松了口大气,看来还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蛮横之辈,沟通起来十分容易嘛。
“你孤身跟从佛眼至此,又知我手中兵器来历,按说非寻常之人,却又连一个骷髅头都躲不过……”他看她的眼神更加费解,“你究竟意欲何为?”
前面的嘲讽就当听不见吧,百忍成金!桃夭深吸一口气,指着青铜棍道:“它今天出去觅食了对吧?”
他点头。
“那你赶紧让它把今天吃的妖怪给我吐出来!马上!一根毛都不能少的给我吐出来!”桃夭每个字都用喊的。
“不可。”他果断拒绝。
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是,你听我说啊,妖怪的品种并不影响它发光,不一定非要吃今天这个!”桃夭耐住性子,尽量控制住不暴跳如雷,“它要是不嫌弃,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有一条很大的蛇妖,还会自己做饭那种,吃下去保它一百年都不会饿!”(此处,身在远方的柳公子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微微皱眉:“不必了,佛眼素来自行觅食,无须旁人相助。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不准走!”桃夭一把拽住他的披风,“你今天必须让它把那妖怪给我吐出来!否则我……”
他回头,不解:“否则如何?”
“否则……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甩开我!”桃夭一屁股坐到地上,两手顺势抱住他的腿,哇哇大哭起来,“你要么给我吐出来,要么当场打死我!你打死我我变鬼也跟着你!每天晚上到你床头喊你起床!”
他低头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大概是此生从未遇到过如此“凶狠”的威胁跟如此巨大的“挂件”吧。
她眼泪没挤出多少,倒是干号得撕心裂肺:“把它还给我!不还就把我也吃了吧!反正我也好多天没洗澡了!”
他想伸手去拉她,却又在半途收回去,叹了口气道:“你是觉得我不敢打死你吗?”
桃夭一下子噎住,抬起头,吸了吸被冷风冻出来的鼻涕,瞪大了眼睛没说一个字。
“既知道怕,就松手吧。”他觉得她是怕了,“我不追究你冒失之过,你也莫再纠缠。”
桃夭又吸了吸鼻子,脸上装出来的悲苦瞬间消失,只问:“你不放?”
“落肚之食,焉有吐出之理。”他理直气壮。
“咳,白哭了。”她松开手,麻利地爬起来,“不过你今天还是走不了。”说话间,她眉眼再无之前撒泼耍赖的胡闹劲儿,只半眯起眼睛,嘴角挂出一个冷凉狡黠的笑,跟片刻前的她判若两人。
他微微一愣:“怎么说?”
她退开一步,指着他手中的青铜棍:“你手中神兵虽认主,只听你一人之令,可若今日你死在我手里,佛眼要唯命是从的主人便是我了。”
他轻笑一声,对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