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女静静地看着那头的动静,“这重要吗?他们给他定下什么罪,他便是什么罪。”
其余的修女则站在那里。我们只能看,不能替他感受他的苦痛,唯一能做的只是让他尽情地嚎啕,好让苦痛可以分散到所有听得见的耳朵里。
那人惨叫了一声最后昏厥了过去, Hallelujah. 老修女淡淡地叹了一句。
中午的时间愈发靠近,我已经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我只能不停地来回踱步,一遍一遍地经过每一张病床上的脸孔,我希望见到的他都至少是稍微好一点的,我能想到最糟糕的情形,因为那样预期中的抽痛到来就不会将我啃噬。
我见到科林的时候,甚至已经迈不开来脚步。
卫兵们将他抬进来,扔在了阳光曝晒最大面积的病床上。我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好让口中的哽咽不会从吼里跳脱出来。他们将他的手铐在了床头铁架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好像只是倚靠本能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没有力气再动弹,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他,卡尔没有说错,他着实遭了罪……
我缓缓地跟着其他的修女移动到他的床边。任身旁的修女们怎么于惊诧于眼前的伤势,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伤得很严重。
她们替他治疗皮肤上的创口,和擦去身上的血污,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任由炽热的阳光打在他斑驳伤痕却依然美好的躯干和脸庞,我想伸手去抚平他眉尖的皱痕。在每一次他无意识的痛哼之中俯下身去拥抱他,告诉他,他很安全,他们将他送回来了我身边,就在我的眼前。
科林。我在心里不停地叫唤着躺在榻上的人,我想看他睁开眼来的模样,就像每日他在我身边醒来那样。
“咦?这是什么?”为他换上衣服的修女忽然道,她从他的衣服里边掏出一枚东西。
我咬紧自己的嘴唇,“婚戒吗?”有人在旁边接话。
“God……上帝保佑你……”修女将那枚东西重新为他戴在手上,然后将他的手摆在腹部上,然后她们摇了摇头,端着充满血棉和纱布的盘子离开。
我缓缓走近他,看着他在枕头上的样子。我想触碰他,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手该落在什么地方……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看起来好脆弱,我深怕我的触碰会伤害到它们。他们对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科林,他是雅各布的科林,他是奔流堡的科林,他是我的科林……
水珠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我赶快伸手抹去它,但是越抹越多,我怎么也擦不完,那些像是要将他淹没,连带着我也一起,我怕它们的温度灼伤了他,我必须后退,我只能看着,我不能再接近他、靠近他,他是多么地脆弱……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睁开眼睛来。
我看着他,他的唇瓣动了一下,我蹲下身来,靠近他。
“Scar……”他在说,手中的力道还在攥紧我的灵魂,我看着他的双眸,里面的深潭依旧,可以承载我一个人的星辉,“科林……”我轻声唤他。
“我以为我看见天使了……”他露出了微弱的笑容。我将他的手贴在我的脸边,侧过脸去亲吻,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好几次欲言又止,我就只是看着他,却说不出任何话。
“Don’t cry……my hasting girl……”他的拇指替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好一会他又轻轻笑说,我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怎么这么爱哭……”一样是充满宠溺的无奈。
我只想要和他一直待在一起,永远不放开他的手,但我必须要紧记我们的计划,我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还能走路吗?”我不怕他人听见,我只怕音量太过大声,会惊醒我想保护的宝贝。
他看着我,像在思忖他未知的计划,见他点了点头。
“你确定吗?”我垂下眼轻声问道,摩挲着他的额角的淤痕,轻轻触碰着他。
他再次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会再被带走?”我继续问。
“今天晚上。”他轻声回答。我看着他的眼,拇指划过他的额角,也跟着点了点头,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给予勇气和肯定。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滑下,划过他的脸和颈子,来到心口处,在上面停了片刻,再来到他与我相握的另一只手。
我将两只手都挤进他的手掌里,把东西交给他,再对上他的眼,决然地看着他,他没有移开我的目光,只将东西收走,连带着我的手,包裹在一起。
我盯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我们很快会再见面。”我将手从那冰冷坚硬的铁丝和他的掌中脱离出来,对他说:“我们很快会再见。”
他依然坚定地盯着我,直到我将吻落在那掌心中央,站了起来,不得暂时离开他身边。
我的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但我没能再靠近他的病床边。有烈火和蚂蚁在啃噬我的内心,只要他还没能离开圣医院,我就无法将我的心完全沉静下来。
到了修女们集体祈祷的时间,我们去到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