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就是八爷介绍的…春池法师吗?”胡管家疑惑地问到。
“是的”春池回答他。
“那好,请您随我来”
胡管家半信半疑地,把春池领到宋不易的书房与他会面。宋不易当时正被埋在办公桌上由文书、票据堆成的小山里头。他听到胡管家的通报声后,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了眼春池。
宋不易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姐姐吗?
三、不易
宋不易的人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坎坷,他与春池初逢于乱世。
二十年前,东边海上的鸟岛国出了个贼兵头,怕是个修罗转世,这人的人生爱好就是打仗与掠夺,没有其他爱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徒。战火一路绵延,就连深山老林中与世无争的苦修寺也在劫难逃。那一年,苦修寺时任方丈刚入寂不久,一架鸟岛国的飞机轰鸣而过,千年苦修寺,历经清净、繁华、没落,最后在现代文明的一声巨响中被夷为平地。
扫地女春池住在藏经阁后面的岩洞中,幸运的是,这个岩洞十分坚固,才令她躲过了被炸成rou泥的噩运。因为是白天,春池当时刚结束工作,正在岩洞里打盹儿,忽然,耳边一声巨响,岩洞上大大小小的石子儿砸在了她的脸上,把她给砸醒了,吃了一嘴灰。
春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地震了,慌忙间,她随便抓了两件衣裳,便往外边跑。
藏经阁已经被炸得乱七八糟,靠着藏经阁这边的洞口,被建筑碎屑和杂物给堵住了,春池只好从另一个洞口,绕回到苦修寺这边。她看到的画面,只是一片残垣断瓦和血rou模糊了。
最近这几十年,愿意做和尚的人越来越少了,苦修寺里的和尚也跟着越来越少。这么一炸,寺庙里的和尚,基本上是死绝了。春池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背着只快比他人还高的竹蒌子,正站在寺庙的废墟前面,无助地哇哇大哭。
春池走上前去,她伸出手擦了擦小和尚脸上的眼泪,把他轻轻地抱进怀里,结果那小和尚哭得更加放肆了。等到小和尚的情绪稍稍安定之后,春池拉着他的手,回到她住的岩洞里。她收拾起行囊,准备逃往明州。当时鸟岛国的飞机,正在轰炸苦修寺附近的若水城。三百里外的明州城,目前还算安全,战火尚未烧及。
春池计划着自己去明州城里寻找犬仙黑子,他也是她在明州城里唯一可以投靠的人了。至于这小和尚,她照顾不了他多久,因为无须多久的时间,她就无法向小和尚解释她的存在了。春池曾经听上一任方丈提起过,明州城郊也有个和尚庙,那儿的方丈和他关系不错,于是她就寻思着把小和尚送到那儿去。
小和尚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痕,他略微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大姐姐,在一个怪异的山洞里,收拾出一大包袱奇形怪状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春池问那小和尚。
“我…我叫沧海。”小和尚怯生生地回答。
“哦。”春池的回应很简短,继续专心致志地打包行李。沧海……没想到这小和尚人小小的,名字倒是颇为沧桑。就这样,春池背上背了一只很大的布包袱,手里牵着一个小和尚,二人就灰头土脸地混进了逃难的大军。
路上,春池又一次经过了双生镇。如今的双生镇,已不是她记忆中那温暖人间的模样了。整整下了两个月的大暴雨,镇子附近的稻田和牲口都被洪水淹没了。听说双生镇附近有个小村落,因为暴雨引发了泥石流,全村都给淹了,死了许多人。
双生镇今天又刚遭遇了一次空袭,死伤无数。春池和小沧海放眼望去,路边尽是张大了嘴,痛苦扭曲的脸;耳边尽是呜呜呜的怪声,那是还没死的人,躺在地上疼得受不了的声音。他们走得越久,周遭就变得越安静,因为路边哀嚎的人渐渐都死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暴雨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继续无情地摧残人间。无人理会的尸体浸泡在肆意蔓延的污水中,腐坏发臭。四处弥漫着难闻腥臭的稀烂味道,是死亡的气息。
小沧海这一路,眼中都含着滚烫的眼泪。春池虽活得够久,也没见过这番人间炼狱的景象,她一路静默,超度亡魂。
春池和小沧海的就这样裤管儿搅着泥泞,一路向前走。路上有时也会有人同行,都是与他们一样,计划逃往明州城的难民。鸟岛国现代文明的枪炮声从未彻底停止,时不时地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就这样生死未卜地走了几日,春池和小沧海也不怎么害怕枪炮的爆炸声了,因为比死更可怕的,是饿。下山时带的干粮已经全部吃完了,他们无力去恐惧,也无力再悲痛,全身内外仅剩下一种知觉,那就是空洞而纯粹的饿!
就在二人饿到有些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暴雨又气势汹汹地袭来。斗大的雨点砸在二人头上,雨中行路,又shi又冷。他们躲进路边的一个村落,看见村落边缘有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土地庙很简陋,门前种了一棵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