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北关至明州,一路快马加鞭,路途艰辛。二人中途经过若水城外的冥思山。那妙法真人与苦修寺的大明和尚是多年的挚友。大明和尚也对都城之变略有耳闻,他心想血月当空,徽国混乱,怕是有妖魔入世。于是,大明和尚率苦修寺众僧侣一同前往明州,假借做法事驱疫为名,实则是在城中暗暗支援赵璟和妙法真人。
赵璟怀疑是左相从中作梗,带着妙法真人偷偷地来到左相府附近勘查。果然,左相的大宅邸周围Yin冷逼人,妙法真人见宅内一处院落寒气冲天。这股寒气,来自于左相府的一个妾。
二、阿采
那个诡谲的血色月夜,左相府门前来了个神秘的女人。女人身穿旧衣,手提一只红灯笼。已是深秋,那女人满身泥土,衣裳单薄,旧得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夜色昏沉,Yin风滚滚,她手中这柄照路用的纸灯笼上破了好几个洞,字号严肃地写着“和记”,看着也像是从街边捡来的。
左相府朱门前的大灯笼在深秋的冷风中摇曳,飘忽的火光若隐若现地照出那女叫花子身上,左相府看门的老奴孙麻子才瞧仔细了,那层层叠叠的破布里裹着的,竟是夺人心魄的绝世美人!
那女人骨骼坚秀,满脸的泥也掩不住她明艳的五官,尤其是那弯清清楚楚的眉,那双如梦如幻的眼,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她楚楚可怜地站在左相府门前威严的石狮子边,用哀伤而悦耳的声音对孙麻子说:
“阿爷,今夜实在太冷,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路过您这儿,想讨碗热粥喝。您能行行好吗?”
孙麻子两眼放光地看着这突然到访的美丽女人,她风尘仆仆,一身烂衣裳,灰暗破败,唯有细白的手中握了一支Jing致的玉笛。孙麻子嗓音嘶哑地说道:
“今儿这天这么冷,你怎么一个姑娘家在街上游荡呢?夜深了,大街上不安全,赶紧快回家去吧。”
女人道:“阿爷有所不知,我叫阿采,原本住在明州城外的乡下。谁知今年闹了山贼,我的爹娘兄弟全没了,连着房子一起被山贼一把火烧没了。我出门去卖自家院里种的竹笋,天黑才回去,方才侥幸捡到一条命。如今初入明州,路过贵府,见您这朱门大院的,想必是富贵人家,我只是想讨碗稀粥喝。别无他求。”
女人说着说着,如梦如幻的眼里淌下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儿,显得越发楚楚可怜。这自称阿采的女子,自述的生平故事发生在徽国太上皇以龙体欠安为名退位之后。事实上,太上皇退位时,已常年卧于病榻之上,新国君赵玦无心朝政,诸多繁杂政务都交由左相全权打理。左相主政后,立下的科税明目繁多,百姓之中有太多人因不堪重负,交不起税,成了流民,索性就做起山贼土匪,靠打家劫舍谋生,毕竟还有什么来钱方式比杀人放火更容易。阿采也成了背井离乡的流民之一。
那老奴孙麻子叹息一声,缓缓说道:“那姑娘你且在门前等会儿,老身我这就去通报下府上管家。”
都说这都城明州的人,个个都Jing明。窝囊了大半辈子的孙麻子此时的一声叹息,并不见得是同情女人可怜的遭遇,而是他在心中感慨,自己风烛残年竟还有发达的机会!
他在左相府给人当了几十年的奴才,深知左相好女色,若将此女献左相,能取悦了左相,他必能从中大赚一笔。如果这女人还能做个妾室什么的,保不齐他能从这女人处捞到盼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利益的驱使使人冷静,街巷的秋风吹得人更冷,孙麻子一路踉跄,火速去禀告周管家。周管家比那老门仆孙麻子谨慎许多,唯恐这来历不明的女人是哪方势力派来的刺客。他叫来相府麾下的一群武林高手,与他同去相府朱门前。
周管家一见,还真是个落魄的绝代佳人!他把这自称阿采的女人,带到宅邸里的一间空置客房,传唤来府上郎中和几个丫鬟。仔仔细细检查,发现并无异常后,方才去书房禀告左相。
左相听闻此事,饶有兴致,他平日里各色美女见得不少,今夜见到阿采,竟也惊为天人,丢了三魂,失了七魄。他吩咐奴婢准备锦衣玉食,替阿采沐浴梳妆。阿采就这样在左相府里住上了一阵子。
一天子时,左相书房的灯火仍亮着。阿采提着一只纸灯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竟能悄无声息地绕过相府所有奴仆侍卫的眼线,敲开了左相的书房门。
书房通明的烛火下,阿采已是另一番打扮了:她身穿华贵的紫缎底锈银蝶长裙,腰带间点缀着华丽的孔雀羽。
她用戴着翡翠细镯的雪白手腕,将异国进贡的葡萄酒倒入琉璃盏内,与左相合饮一杯,而后又轻轻柔柔地,自云髻上取下玉簪,漆黑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裙裾与黑发间散发出淡淡清香。
左相吹了灯,用他粗糙斑驳的大手,一把握住阿采纤细的蜂腰,她的皮肤也是绸缎般微凉的触感…………
三、入梦
这个诡谲月夜出现的女人,如今在这左相府里已是一人之下了。她自称全名何采月,此后,左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再直呼其名讳了,而是改称她为月姬。
左相宠月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