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也都心知肚明,又被成公公提点过,自然知道,于陛下而言,婉妃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对此,也都视而不见了。
只是这婉妃娘娘,实在是太疯,本来半个月就能好的手,生生拖了一个月还没结痂,其实早就结痂了,只是娘娘她自己把长好的皮rou一次次扣开罢了。
可是陛下不在,她们身份低微,只能劝说。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
姜嫣日日陷在那苦水里,乌云遮日,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游荡在宫里。
她出不去,她连景夙的寝宫都出不去,更遑论,京城呢。
姜嫣浑噩度日,也不折腾了,平日里一睡就是一整天,很少有睁着眼睛的时候,可是气色却丝毫不见好,也是,日日梦魇,怎么会好。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姜嫣竟在这里住了三年,应该说,睡了三年。
原先在长乐宫的时候,太医院送来的药都被喂了鱼,没有人能逼她喝药。
而在景夙的寝宫里,有景夙在,她不喝药,安儿就要受苦,她虽恨他,可她更看重安儿。
她又活在了药罐里,整个人都苦极了,她不再吃蜜饯,她甚至觉得就这样沉在这苦里也不错。
小安儿马上就满四岁了,可她只看过他一眼,她想他了。
很想很想。
陛下设宴,庆太子殿下景安四岁生辰。
要说起这小太子,众人奇的是这小太子常常板着脸,没人见过他笑的样子,他也从来不笑,与陛下恰恰相反。
笑与不笑也不妨事,太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万千宠爱于一身,陛下对太子的看重有目共睹,只是这皇家血脉却是独子,显得有些过于单薄了。
太子殿下生的眉目如画,特别是那一双凤眸,清冷孤绝,拒人于千里之外。
与皇后娘娘竟是毫无相似之处,倒是像极了婉妃娘娘…
宴会很热闹,觥筹交错,丝竹声声,其乐融融。
景安不喜欢。
虽说少不记事,可他也感觉的出来,父皇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他远离他的寝宫,还有母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总是看着自己发呆,像是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他和母后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看过的书只看一遍他就能记下来,兵法策论,他早就明白了个彻底,先皇有四位公主三位皇子,可他的父皇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若他真的看重他,那为什么从来不去母后的寝宫,而只是派人把自己带出去呢?
景安趁着没人看自己,摸索着离开了宴席,他走到了御花园,折下了一朵垂到他面前的桃花,他力气小,只能折下小小的一朵,他一手托着桃花,继续漫无目的的晃着。
一抬头,他看到了父皇的寝宫,可是父皇从来都不让他进去,景安想了想,打算换条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父王的寝宫里升起了一盏孔明灯,那上面应该还写了字,可是离得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是谁能在父皇寝宫里放孔明灯呢?景安有些紧张,他觉得他应该离开了,可是他真的很好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花,慢吞吞的向寝宫走了过去。
他那双清冷的凤眸里闪着好奇和迷惘。
第九章
景安没能穿过那扇门。
他被侍卫拦了下来,他们说这是父皇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能擅入他的寝宫,包括他。
既然父皇不准,那就算了吧,他也不是特别好奇是谁在放孔明灯,景安低头看了看静静躺在自己手里的桃花,桃花的花瓣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个。
小小的娃娃有些气馁的转身离开了这里,一步一回头,突然,他眼神一亮,跑了起来,景安想到,在父皇寝宫的西侧有一颗很大的歪脖树,爬上去,就能看到父皇寝宫里的样子了。
他跑的很快,手里残破的桃花掉在了地上,风一吹就没了踪迹。
他年纪太小了,那棵树他爬不上去,景安不甘心,就去找了些石头摞在了一起,他站在上边摇摇晃晃的,手却紧紧攀着树干,因为力量不够,小脸憋的通红,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石头不稳,景安摔了下来,他没有哭,他很少哭,应该说从来都不哭。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头看着那高高的树,高高的墙,他想,那个放孔明灯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小景安觉得很挫败,没有见到放孔明灯的人,没有知道上面的字,桃花也丢了,他还搞得一身是土,脸也花了。
可真是狼狈的很。
姜嫣放完了灯,目光看着孔明灯飘走的方向,像是神思都一块随着那灯飘走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此时站在月光下,整个人仿佛被笼上了一层光,可是那动人的面容却隐在了Yin影里,无论怎样去拨开云雾,都是徒劳。
她想不通。
那个人是怎么做到如此狠心的,三年,他困了自己整整三年,亲人,朋友,孩子,他一个都不让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