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点,睡很多。」的确是老样子,这个毒药所产生的效果不会令人在短期内有明显的变化,但却会不知不觉中日渐严重,这从易伦清醒时间越来越少就可以看出来。
「是吗?那就好。」这样的话是无意义的,数名御医都无法看出他中的究竟是哪种毒药,甚至连毒性是如何也无法完全判定,封昊想起他们无能为力的表情,扯出一个苦笑,自己真该在这点上好好佩服一下雷运泽呢,居然能找到如此厉害的毒药。
注视着易伦又渐渐睡去,感到手中的这个生命在慢慢流逝,不是没有想办法,可是却成效甚微,是自己的无能吗?还是当初让他去泉国根本就是个错误?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变得自我怀疑起来,至少希望还是存在的。
「扣扣」的敲门声传进来,封昊站起来将门打开一点,见是侍月,知道一定有事情。
「主子,有传信兵来,说是前线接到离国国主致主子的信,所以快马送了过来。」
「拿来吧。」终於来了吗?雷运泽,我很想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接过侍月递上的信件,封昊回到屋内慢慢拆开,坐到易伦床头阅读起来。
整封看完,他站了起来,两手撑在圆滑的桌面上,借此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怎麽了?」
封昊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颤,没有转身,说道:「雷运泽的信来了,上面说,你中的慢性毒药,可以令你一点一点失去生命,清醒的时间渐渐变短,进食渐渐变少,最终直至完全不会再醒来。」
「嗯……那他的条件是什麽呢?」
「三个选择,任选其一。第一,归还所有攻下的离国城池,并签订合约。第二,将你送到离国。第三,放任你不管,看着你死。」
拉过桌边的小凳坐下,不知道是身体的虚弱所以需要支撑还是怕听到回答,易伦将手也放在桌沿,却没有去握旁边放着的手。
「那你选哪个?」不去看他的脸,没想到真的会有面对这样的选择的一天,也许想到了,但却没想到居然来得这麽快。
无语的沉默,长久,久到令易伦几乎感到丧失了听下去的勇气,封昊突然说:「你以为我会选哪个?」
易伦倏地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紧紧地盯着,一字一字地说:「我不知道。」
封昊却没有看向他,突然转身走到旁边的小书台前拿出纸和笔,快速地写了些东西,装到信封中,拿起走到门口,将侍月唤了过来。
「这封交给送信使,送到前线转交给离国,这一封送回王府交给总管,他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是,奴婢这就去办。」
关上门,转身面对着易伦,封昊的眼中是无比坚定的眼神。
「已经选择完了。你的命,我谁都不会让。」
如果曾经有过两难,如果曾经以为自己会无法在眼前这个人与霸业间做出抉择,那麽当脑中想像出他消瘦直至可见白骨的样子时,心中那强烈的恐惧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不能放手,无论如何不能够失去这个人,尽管自己曾经将他送到足以丧命的危险面前,但现在却已无法忍受面对可能失去他的痛苦。爱非要下得那麽深,一寸一寸地进到心里,直至再也拔不出去,一扯就会痛彻心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心中没有任何後悔,有的只是解脱,心中一片清明。
那两封信,一封是给雷运泽的,让他派特使送来解药,并商谈签订合约问题,另一封是由王府专人送到前线将军手中的,命他见信後即日停止进攻,等待下一步命令。
「你……」激动已经不能说明易伦此时的心情,如果当初他听到封昊的表白时是欣喜若狂的话,那麽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下子从地底飞上了云端一样,带着一种压迫的痛感,想要大声笑出来,却又想要流出眼泪来。
「会後悔吗?」抑住几欲出喉的颤抖,他轻声地问。
「你看我会吗?」笑看着他,封昊又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不会!」易伦看着他,也露出了笑容,现在的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心灵相契,就算他们一个背叛了国家,一个背叛了历史,但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後悔!」他当然知道自己让出去的不仅仅是十几座城池,而是一举将离国击溃的大好机会,他也明白,如果等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後,再想得到这样的天赐良机将是多麽微乎其微的事,但是,如果失去的是易伦,那麽他将会更加痛苦。
「我会让你一点也不想後悔的。」尽管精神和身体都十分虚弱,但此时的易伦,看起来就如相识之初那样,不羁而自信,耀眼逼人。
「我期待着。」彼此互相一笑,手臂与手臂交叠,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心,也紧紧地连在一起,命运,盘错交缠,再难斩断。
三十一
永国定北王的决定,传至前线和泉国等地,引起一片哗然。
永国朝中当然也少不了反对的大臣,就算是许多封昊的亲信大臣也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