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笑了:“你这么勤俭节约,我妈会很喜欢的。”他揽了揽邵蓁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头发,“别紧张。”
邵蓁没响,挨着图春坐了会儿,说:“你心怎么跳得比我还快?”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周末路上的交通状况不赖,从邵蓁住的地方开到图春家,四十多分钟就到了。他们搭电梯上楼,图春开门,邵蓁站在他后头,图春先走进去,喊了声:“妈,我回来了,和邵蓁一起,他给你买了花和礼物啊。”
邵蓁扯扯图春的衣袖,图春回头看他,暗中比了个安抚的手势,邵蓁回了个嗔怪的眼色,图春抓着他的手,才要说话,却瞥见茉莉花匆匆过来了,身上系着围裙,穿着困衣,脑袋上顶着个黑发箍,额头上还贴着块化妆棉。她看到邵蓁和图春,忙不迭道:“啊?囔已经转来啧?”(啊?怎么已经回来了?)
图春指指脑门,茉莉花扯下那化妆棉,拽着围裙裹着手,道:“小邵你好,你好,你看阿姨衣服还没换,还在烧菜,图春也真是的,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唉……我还在蒸粉蒸rou,你等下啊,等下,先进来呐,进来。”
她招呼邵蓁进屋,人却踩着小碎步进了厨房。图春给邵蓁拿拖鞋,接过他手里的花和礼品袋,小声和他说:“我看我妈比我们还紧张。”
他又道:“我妈说江西粉蒸rou很有名的,你好久没回家了,一定很想吃粉蒸rou。”
邵蓁没响,那边,茉莉花又急匆匆从厨房出来了,指着走廊说:“你们先洗手,马上好了!先吃别的菜,就差这个粉蒸rou了!先吃哦!”
图春应下了,领着邵蓁走过玄关,经过餐桌前,他一看,茉莉花张罗了一锅油汪汪的扁尖老鸭汤,浓油赤酱的红烧昂次鱼,清清爽爽的香菜粉皮,她还买了好些熟菜,夫妻肺片,酱鸭,叉烧,长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图春伸长脖子问茉莉花:“那花我先插起来了啊。”
抽油烟机隆隆作响,茉莉花大声回:“倷讲啥么什?”(你说什么?)
图春没响了,扭头冲邵蓁笑笑,抱着花,拿了只花瓶,一手拖着邵蓁,去了厕所接水,洗手。
他们出来后,茉莉花还在厨房。邵蓁问图春:“要不要去帮下忙?”
图春摁着他坐下,道:“那也是我去啊。”
说着,他便溜达进了厨房,左看右看,拿了把饭勺,打开了电饭煲要盛饭。茉莉花尖声道:“现在就吃饭啊?吃点菜呐!去吃点菜!倷么啊真是个饭桶!”
她一把夺过那饭勺,撵图春出去。图春指指炉灶:“煤炉熄火啧,倷还来忙啥么什?”(煤炉都熄火了,你还在忙什么?)
茉莉花道:“再等忒歇,闷忒歇。”(再等会儿,闷会儿。)
她往外一瞥,摆弄起了围裙上的花边,仍说着:“再等忒歇……”
图春没动,看着她,茉莉花着急了,道:“倷还来挨搭啥体?出去陪陪拧家小邵呐。”(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出去陪陪人家小邵。)
图春被她推到了厨房外,和邵蓁一对视,道:“吃吧,我们先吃,我妈说粉蒸rou还差点火候。”
邵蓁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攥在一起,没动筷子。图春回头又看看茉莉花,她面朝着煤炉,正对着那蒸锅出神,一会儿单手叉腰,一会儿双手叉腰,眉头皱皱,嘴唇蠕蠕。
图春还是回了进去,他一把揭开了那蒸锅的盖子,一股热气窜上来,烫到了他的胳膊,图春哆嗦了下,茉莉花急忙拽开他:“倷啥体?真家伙!昂烫着?”(你干什么?真是的!烫着没有?)
图春甩了甩锅盖,把它放进水槽,笑着说:“吩烫着,我帮倷拿出去吧,一道吃吧。”(没烫到,我帮你拿出去吧,一起吃吧。)
他看着茉莉花,拍了拍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茉莉花个子不高,手也不大,图春摸到她光滑的手背,还有略显粗糙的手掌心。
图春说:“走吧。”
茉莉花偷偷瞥外面,悄声问:“我着困衣,弗倒好吧?”(我穿睡衣,不太好吧?)
“啊?倷弗讲我啊吩看出来挨个是困衣。”(啊?你不说我也没看出来这个是睡衣。)
茉莉花一拍图春,忍着笑,无可何如:“好啧,哦!走吧走吧,吃饭吧。”(好了啊,走了走了,吃饭吧。)
她跟着图春出去,人一坐下,却又站了起来,说:“我还煮了点老菱,拿出来吃吃吧。”
她一走,邵蓁就和图春说:“看出来了,你妈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紧张。”
图春拱了下他,邵蓁的神情放松,咬咬嘴唇,笑了笑。不一会儿,茉莉花端出来碗老菱角,还拿了把剪刀。她用剪刀小心地剪菱角,剥去外壳,把雪白的菱rou放进只小碟子里,不停说:“吃啊,你们吃。”
图春给她和邵蓁一人拷(盛)了一碗烫,茉莉花道:“鸭腿,吃呐,捡上去吃。”
邵蓁和图春都没动,茉莉花便站起来用筷子掰扯那鸭腿,鸭rou已经炖得酥烂,一扯就下来了,她夹给邵蓁,邵蓁忙道:“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