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村长催债
眼看就要过大年了,今天腊月二十三,爸爸已经就开始休息几天了。大雪封山,根本无法作业。
晋南和关中一带的农村习俗,腊月二十三请灶爷,并且大扫除。今天虽然蓝天白云,艳阳高照,但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吃过早饭,爸爸和小叔开始把nainai窑洞里的东西往院子里搬,一年一次,搬光了要彻底清扫一次窑洞,然後用白灰粉刷一下,焕然一新,迎接新春。
nainai的窑洞同时也是家里的厨房,里面有爷爷的祖上留下来的十分笨重的深山老林松木做的厨具和爷爷nainai结婚时的家具,双方都是地主,当时nainai的嫁妆十分丰厚。可惜因为随後的各种运动,陪嫁所剩无几,目前只有那空荡荡的家具,每年此时费力的抬出来摆在院子中间,nainai会用心的擦拭一番。那副家具确实沉,小叔和爸爸合力,爸爸走前面,肩上扛大头,小叔在後面吃力的抬,一会满头大汗。
很快窑洞里空荡荡,然後全家开始清扫窑内个个死角,同时父亲早上和了一堆泥,趁机修补窑内坑坑洼洼的地方。
“哎,你答一辈子从来不会干这些活,我的儿啊,苦了你了,一年到头都不能闲。”nainai看满脸通红,额头汗珠莹莹的父亲,怜惜的一边帮父亲擦汗一边说到。(“答”在晋南和陕西关中一带,是爸爸的意思,我爸爸一直喊爷爷“答”)
“妈,说这些干啥,答一辈子是教书先生,我十岁不到就开始干体力活,能一样吗?答那时候家里有钱,可以雇人,他要活,我肯定也是个教书先生。”父亲一提到爷爷,满脸骄傲。
“拉倒吧,就你那熊样,脑子里面装满浆糊,比我学习更差,还教书先生,学校看大门还差不多?”小叔最爱耍嘴皮子,在家里特别爱怼父亲。但兄弟俩之间还是有原则的,在家里小叔怎麽说都可以,甚至有时火了会骂父亲,但在外面,长兄为父,他十分尊重爸爸,从不在外人面前去挑战父亲的权威。
“行啦,就你聪明,搬椅子去,”父亲总是笑呵呵应对小叔。
“玄子,老嫂子,在家啊!”
门口传来村长的声音,nainai在院子里迎了上来,
“村长,坐,喝水不?”爸爸也从窑洞出来了。
“老嫂子,你眼睛怎麽哪么红啊?发炎了吧?”村长与nainai此时四目相对。
“是,最近总干疼干疼,不知道啥原因?有一阵了。”nainai回答。
“玄子,一会你忙完去我家帮你妈拿盒眼药水。顺便带上你儿子,我来通知你,村里就你儿子没打疫苗接种。那个必须打,接种三次,2块钱,你顺便把以前欠的医疗费一起结清,我看了账单,合计105块,快六年了。”村长很不满意的对父亲说。
“叔,你知道我家里情况,哪里有钱啊?工分换完吃的,用的,今年总共才剩10块不到,好叔,再宽限宽限,明年强子可以干活,肯定能还一些。”父亲近乎哀求。
“玄子,年年都这样,我是村医兼村长,上面逼我收钱,我也难,年年镇政府都骂我,全村就你家欠债过百。哎,你一会务必带你儿子来打疫苗,过几天那疫苗要过期了,我还要去别的家催催债。”村长气呼呼的走了。
村长刀子嘴豆腐心,这麽多年他一直对父亲有所照顾,但涉及到那麽多钱,他也爱莫能助。
“村长走了?啥事啊?”nainai正端一碗热水出来,
“嗯,走了,妈,没啥事,臭蛋需要一会去村长那打疫苗。”父亲已经习惯肩挑背负一家人的生活,尽力避免nainai担心。
不到中午,所有活都干完了,nainai在重新粉刷过的窑洞里,煮了一锅玉米面糊糊,昨天父亲和小叔在山里打了两只野兔,昨晚没有吃完的兔rou,今天继续。
吃午饭时父亲心事重重,额头紧锁,第一次,我感觉得到我爹很不开心。
第九节 医室激情
吃完午饭,父亲带我匆匆前行去村长家里,村里医疗室就在他家旁边,村长这几年靠在地区卫生医疗系统当官朝鲜战争退下来的志愿军亲哥哥,经常去地区医院进修,医疗技术多少有所提高,村里人都说他贪污了好多医疗补助款,但他最喜欢在村民面前哭穷。
到了医疗室,村长正在给自己儿子张顺打针,
“来了,玄子,坐一会,这臭小子感冒引起咳嗽了,给他打一针青霉素。”
张顺半爬在床沿,整个屁股外漏,棉裤有些夸张的退下来快到膝盖了,侧面能看到他的小鸡鸡,比暑假时大了些,但依然“小荷才露尖尖角”,包皮过长。他爸推针时,他眉头紧皱,顺手抓了一下白色的床单。
“好了,回去用被子捂躺炕上,多出出汗,告诉你nainai多给你熬些姜汤。”村长叮嘱到。
“走了,玄子哥,臭蛋。”张顺笑离开了。
村长他老婆前几年回湖北娘家,再也没回来过,他家里父子三人主要靠他妈一日做三餐。五十和六十年代,山里来了好多湖北人,现在中条山上依然有湖北人,不过数量锐减,大部分都搬到城里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