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在郢都,让一向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的明稷有些不习惯。
“你在等王兄啊?”殷雅剥了个葡萄喂给兔兔吸汁,问道∶“不用等了,我进宫前赵商臣跟我说他要出城,没这么早……”
“嗯——?”
明稷长长的“嗯”了一声,凑上前∶“赵——商——臣?”
殷雅时刻注意着葡萄的去向,免得被孩子不小心吞了∶“干嘛,你这是什么口气?”
“你在晋国,是以什么身份留在那里?”这也是明稷最关心的,因为这关乎到她是管殷雅叫小姑子,还是叫嫂子。
“什么身份重要吗?”殷雅把葡萄皮从兔兔的嘴里□□,这胖小子还挺能吃,一瞬间一颗大葡萄就没了!
“不重要吗?”
殷雅看了她一眼,用帕子给孩子擦嘴∶“可能对你是重要的,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要是喜欢,掏心掏肺,把一切都给他,我觉得值,因为我喜欢。”
“哪怕被骗得一无所有那也是我活该,为一次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殷雅说道,又拔了一颗葡萄剥开,塞到兔兔嘴里∶“就像我知道他们今晚要去窑子查事情,不过……我并不在意,去就去吧,回来就行。”
“嗯……”明稷囫囵应着,猛地捉住了字眼∶“他们?赵商臣跟谁??”
“我王兄啊,”殷雅想当然地答道∶“王兄没告诉你?”
“外城那处叫‘琴居’的地方,雅得很,文人雅士都喜欢去对酒当歌,yin诗作赋啊。”殷雅摇头晃脑道,兔兔在她膝盖上笑得直流口水。
“是嘛,琴居啊……”明稷轻声应道。
她略有耳闻,琴居确实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酸书生在的地方当然少不了红袖添香,红粉知己。
这所谓琴居背后干的也是皮rou生意,只是把生意放在了表面之下,该有的也都有,殷雅管她们叫窑子,不算错。
殷雅偷偷观察她的表情∶“你怎么了?往常不都不生气嘛?”
“不生气,我就是有点……”明稷把儿子抱进怀里站起来∶“想去见识见识,在郢都长这么大,都没去过这种地方呢。”
“你想去?”殷雅内心一喜∶“我陪你啊!”
明稷上下看了她一眼,微笑∶“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太子殿下是怎么嫖的。”
☆、131
马车已经套好, 殷雅兴致勃勃想上去, 却发现李明稷似乎不急着走, 反而像在等什么人。
“你还在等谁?”殷雅问道。
明稷望向巷子口, 隐约能听见蹄铁轻扣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有人来了。
殷雅疑惑, 那马车慢悠悠走到二人面前停下, 随侍跳下车,笑容灿烂地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看来这就是李明稷要等的人了, 殷雅狐疑, 待那帘子掀开, 看清来人面容时她更是惊讶不已∶“是你?”
公子弃坐在角落里, 冲她羞涩一笑∶“王姐……”
三人共乘一车,公子弃是偷摸出宫的,马车只是普通规制,有些黑, 有些挤,殷雅和她挤在一起, 小声问∶“你们要去干嘛?”
她怎么觉得李明稷跟她去琴居不是为了捉太子, 反而像与殷弃戈有约呢?
她心里警铃大作,拉着明稷的手拼命摇头。
殷弃戈仅凭殷雅几个动作和眼神就猜到她肯定是误会了, 遂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太子妃∶“这是王嫂想要的东西, 他就在琴居里做事, 我会在后门等王嫂和王姐。”
明稷匆匆一瞥,知道是她要的信息,点头∶“多谢阿弃, 对我很有用。”
公子弃微微一笑,说∶“阿弃还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琴居后门见面,届时我送你们回去。”
“好。”明稷应下了。
琴居足有三层楼高,挂着许多粉色的灯笼,夜幕初上,远远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灯区吧!
明稷细细打量琴居的构造——进门之后是一处天井,将楼分为前后左右四处,客人并不是很多,也没有想象中吵闹,若不是粉得扎眼的灯笼,还真看不出这里是这种场所。
“哎哎!你到底来找谁啊?”殷雅拔腿追上去∶“我听说赵商臣叫了琴居的花魁晨露姑娘,你……不去看看么?”
明稷在人群里很快锁定了老鸨所在的地方,直接找到她,说∶“劳驾,我想找一个人。”
老鸨看着三十多岁,化着很浓的妆,穿着倒不算暴露∶“哟,这是谁家夫人,找人找到琴居来了?”
明稷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说∶“我不是来找茬的。”
“每个人都不是来找茬的,难道有人故意来找茬不能?我们这儿的护院又不是吃干饭的!”
老鸨子声音有点儿尖,随着她的话,身后正在休息的一排护院纷纷看过来,把雀尾和有貌两个丫头吓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