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用说也知道,今晚行踪败露了!再联想到院门口那没见过的小弟的奇怪眼神,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现在反倒落了下来;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反而让我渐渐清醒。迎着爷们浓黑剑眉下那双咄咄逼人的星目,我听见自己坚定地说,——“喜欢!”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在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能说“喜欢”。虽然,这样的“喜欢”是盲目的、肤浅的,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 我如此盲目与肤浅?!
爷们的目光明显柔和了一下,但转瞬之间,却迸发出更大的怒火。我暗叫不好,就感到耳边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啪!”的一声巨响,我整个人瞬间摔在了沙发靠背上,脸上 一片剧烈的火辣。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爷们已经从沙发里站起了身,正黑着一张俊脸,前倾着穿黑亮紧身夹克的健壮上身,扬着大手,又居高临下地追了过来。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却并没有结束。“啪!啪!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像连珠炮在我脸上接连炸响。我一边本能地用手护住脸,一边惊骇地高声求饶,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爸!爸爸!…”
“手放下来!”
爷们的攻击受阻。他停下动作,俯视着沙发上缩成一团,脑袋恨不得抱在怀里的我,语气冰冷而粗重的威胁道。此时,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结成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 霜;黑亮的菱形花纹包裹着他肌rou发达的胳臂,正折射出令人生畏的森冷光泽;他厚实的胸脯还在高低起伏,分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只会更大,更猛烈。
我心中充满恐惧,却丝毫不敢忤逆他的命令。在我战战兢兢地将手慢慢放下的同时,一记劲力比刚才强了好几倍的巴掌,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了我的脸上。早已被扇得红肿刺痛的左脸顿时失去了知觉, 耳边飞来一群苍蝇在“嗡嗡”地凑热闹,眼泪漫过堤坝,成了断线的珠子。
我瘫在沙发靠背上,捂着脸,小声抽气,脑海中浮现出地下室那年轻男子被爷们一拳打得口吐鲜血的画面;现在,这个刽子手正赫赫然地站在我的面前,黑亮的铠甲,黝黑的皮肤,黑的手,黑的心。
你还喜欢不喜欢老子?!
刚问出这句话的他,此刻下巴微微抬着,神情乖张傲慢地俯视着我,痞痞的模样充满了挑衅,似乎在说,老子就是这样!喜不喜欢也由不得你!?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突然猛地咳了一嗓子,顺势 将一口浓痰粗鲁地啐在我脸上,接着轻蔑地骂道,“bi玩意儿!”骂完,他跩跩地转过身,一屁股坐回原来的位置,大模大样地命令道,“给老子拿根烟!”
我看着沙发上这个宽肩阔背、不可一世的流氓,心头涌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将口中腥甜的ye体咽下,长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起伏的波澜,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边轻轻抽了一张纸巾,迅速擦掉脸上 腥臭的烟痰,一边摸出一根香烟送到这家伙嘴上,然后,打着火,凑了过去。
“呼!”他扬起下巴,眯着眼,狠嘬了一口,又舒服地喷出来,便岔着两条油光可鉴的大黑腿,靠在了沙发上。歪着脖子晕了两口后,他斜了跪在地上的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只抬了抬套着白袜的左脚脚 掌。
我便立刻会意,乖乖地从门口将那双金花蓝底的大号绒布拖鞋拿进来,跪在地上先给他的左脚穿上一只拖鞋,然后给他换右脚的运动鞋。与此同时,心中还在不断暗中祈祷,今天晚上就到此结束吧!
我想我还是不够了解爷们的秉性!
在我放好换下的运动鞋,又小心翼翼地跪回吞云吐雾的爷们脚边时,他一口烟吐在我脸上,张着嘴,抬着浓黑的眉头,故作惊讶的问,“刚才你说你错了!你都错哪儿了?!”
“我……”一颗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我不敢看他那双看似探询却内蕴Yin沉的明亮眼眸,只低下头,斟字酌句地嗫嚅道,“不该在爸爸您叫我的时候,半天没反应。不该……不该……今晚……我……”虽然 我非常确定,爷们知道了我今晚的行踪,但自己不打自招的说出来,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
“说!”爷们一声怒吼,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看了一眼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我立刻失去了阵脚,竹筒倒豆子似的,怯怯地将今晚跑到湖心小岛的经过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Cao你妈的!老子他妈的就知道是你!!”
爷们满脸铁青,目光变得凌厉得几乎快要将我凌迟处死,他脸侧的肌rou咬的一鼓一鼓的,紧绷着,这几个字儿便是从他森白的齿缝间,漏出来的。我似乎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
他碾断指间刚吸了一半的香烟,掷在地上,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像拖死狗一样,不管不顾,拽着我大步往卧室走去。我被他骇人的气势所震慑,只能连滚带爬地跟着他的动作前进,喉咙里有千言万语,却 都像鱼刺一样哽在那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主卧房里没有开灯,爷们大手一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