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东方泛着鱼肚白,灰蒙蒙的雾霭半昏半明,随着天崇山上的点点火光消失殆尽,玄尘收回眺望的眼神,无不担忧地深深叹了口气。林谦打量着他身上做着简易包扎且忧心忡忡的模样,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师弟他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我们且再等等他吧。”
昨晚小狸载着重伤的玄尘跟林谦与混乱之中马不停蹄地溜走了,但也不敢逃的太远,担心韩墨回来后找不到他们,就在山脚下附近某间废弃农舍中悄悄藏匿起来。
小狸卷缩在稻草堆里面也忍不住小声提议道:“天都亮了爹爹还没回来,要不我还是去找找他吧?”
玄尘惨白着脸来到小狸身边蹲下温和望着它说道:“如此甚好,若有消息及时回报。”
“好!那我去了!”小狸瞬间Jing神抖擞,它起身同时化作庞然大物,瞬间将整个废弃农舍撑爆剩下一堆废墟建筑,顾不得其他一飞冲天眨眼消失在村头。
寒风阵阵,冰雪刺骨,玄尘与林谦矗立于废墟之中静候小狸佳音归来。
这时林谦才忍不住追问:“请问玄尘方丈跟师弟是什么关系?为何夜白不在他身边?”他都被艳扬天羁押了大半载,自然不知韩墨身上的变故,也不知他此刻成为人人喊打的魔教余孽。
玄尘目光坦然双手合十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且等你遇见韩墨后自己问他吧,至于夜白,应该是不忍见到韩墨被武林讨伐所以没勇气现身吧。”
林谦听完瞠目结舌连忙否认:“不对呀?夜白不是跟师弟成亲了吗?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御龙山庄联合其他门派置师弟于死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御龙山庄已经亲口毁婚,之前的婚礼也全不作数,韩墨已经被御龙山庄,不,是被所有武林正派人士弃如敝履扫出门外了。”
玄尘说着这番话心情也是跟着说不出的沉痛,他都能想象出韩墨究竟有多伤心。自己危在旦夕的时候没有自暴自弃,沦为废人的时候没有自暴自弃,甚至脑海始终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夜白。结果举案齐眉,海誓山盟,转眼化作云烟,当他在大街乞丐堆中找到他时,几乎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只有说不出痛心。
林谦也是感到震惊不已,怔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因为认定韩墨就是魔教余孽,又不敢直接讨伐魔教,只好把气撒在他身上,实在太可怜了。”玄尘说完再度诵了句佛号。
林谦心虚瞟了他一眼,语气试探道:“如此说来,方丈也早已知晓师弟是魔教前教主韩百蕴的遗孤了?”
“什么......”玄尘怔在原地,双目一阵眩晕,脑海中也是天旋地转,他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后,他惨白着脸强颜欢笑反问:“如此说来传闻是真的?”
林谦没察觉到他脸色难看,自言自语道:“不错,只不过这件事连师弟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韩百蕴被绞杀在断木崖的时候,师弟不过是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偶然情况下落到了师傅的手中,作为金鹰教的弟子抚育长大,可以说除了血缘关系外,他跟魔教毫无瓜葛。”
听完林谦全部话语玄尘还是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喃喃自语道:“大家口中说的韩墨教唆羽寒血洗金鹰教也是真的了?”
“非也,这事子虚乌有,我作为当事人可以保证,绝不是师弟教唆羽寒做的。”林谦连忙出来解释,见玄尘脸色不对后,才目色关心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玄尘闪烁其词,特意避开他拿背相对,继续追问道:“那真相是怎么回事?”
林谦继续解释:“是丁显扬那个恶人率先容不下师弟,还趁着师傅不在下令门中弟子对我们兄弟俩大开杀戒,是我们侥幸逃出才苟活于此,真要说起来的话还要谢谢教主的报仇之恩。”
其事件复杂程度玄尘已经不知该从何处捋起,只觉得胸闷气短难过得无法呼吸,他单手攥着胸前的衣襟,身形摇摇晃晃差点站不稳,林谦赶紧出手搀扶他到旁边坐下劝慰道:“方丈有伤在身,不宜情绪激动。”
临抽回手前,眼角余光拂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眶泛红,极力隐忍。一看眼前情形就算玄尘什么都没说,林谦也能猜到个五六分,他跟韩墨之间的关系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玄尘沉默轻轻罢手示意不用再说他想静静。
林谦叹息起身前行几步,望着眼前冰天雪地不由得心口压抑,小狸已经出去半盏茶功夫还没回来,师弟不会出什么事吧?
渐渐的,半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玄尘端坐原地一手竖在胸前,一手拨弄佛珠,虔诵心经净化自己的内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额头汗水越来越多,默念心经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他越想将心魔驱逐,可心魔越是乘虚而入。
此刻他的脑海中全是北少林玄慈方丈跟南少林方丈玄天惨死的情景,不仅如此还有数以百计的弟子,悉数惨死在了羽寒的铁蹄之下,连带玄寂主持昨晚被他抛诸脑后的劝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