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鱼洋点了点头,料想连林宗仰都不知道,这官邸里恐怕也没人知晓了,可能真是如林宗仰所说吧,可是看那样子,又像他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不太像是那种喜爱议论世事的狂狷书生。
归鱼洋怎麽想都没答案,只好放宽心怀,不再细思这一件事。
「那我回府去了。」
「是,恭送大人。」林宗仰弯腰一礼。
归鱼洋转身离去,却没见到林宗仰矮小的身子更加低垂下来,他的脸上带着犹豫,透露出内心的煎熬,忍不住低声喃念着歉语。
「大人,这一件事就请您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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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刚才那书生的面貌在自己的脑海里绕了几绕,明明不合乎常理,怎能放下心怀?
「相公,你今日早回了。」
爱妻梁婉玉递上一碗绿豆汤,他感激的接过,却又不由得唠叨几句:「你已经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又何必进厨做这些东西呢?万一太过操劳动了胎气,岂不是糟糕。」
「做给相公吃的,怎麽会谈得上操劳呢?快些喝吧。」
梁婉玉声音温柔,拥有小家碧玉的气质,脸蛋虽然称不上美丽,却是一派的温婉,让人了解她的性情原本就极为温和善良。
「晚了,这里白日热晚上就冷,出门也不多加一件衣衫。」
归鱼洋有些唠叨,将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梁婉玉感动的低下头。
「相公,你对我真好。」
「说这什麽话,好像我们之间是陌生人一样,?是我的进门妻子,不对?好,我要对谁好呢?」
「怎麽不戴着我娘的玉环,她生前一直说那趋凶避吉,?戴着,若是有什麽事,我娘在天之灵也会保佑?的,要知道生产不是容易的事。」
见她白裸着藕臂,他又叨念起来,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产了,生产是一件难事,他着实忐忑不安。
梁婉玉点头,小声道:「相公,我下次就记得了。」
归鱼洋点头,这才喝下那碗绿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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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记挂着那位书生的怒颜,归鱼洋连想了几日,但就算想破了头,也没有办法厘清自己究竟何时得罪他。
翻阅无数的卷宗,也不知那书生的姓名为何,趁着今日天空多云,走起路来没那麽热,他又上山去了。
木屋外一片空寂,轻敲门,门内没人响应,於是他推门,这次门没像上次那样一推就开启,竟是锁着的。
「请问有人在吗?」
归鱼洋连连喊了几声,才在屋後听到声音,他转向屋後,见到那书生,他有礼一揖──
那书生提着水直接见他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怒道。
「你来这里干什麽?不是说过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说得这麽不客气,让归鱼洋也一股气往上冲。
他明明是有礼而来,怎知这个书生每次说话嘴巴都不饶人,倒像他俩是一辈子的仇家似的。
「你不欢迎我,你以为我就爱来这破烂地方吗?」
因为气一上来,所以归鱼洋说话也极为刻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说出这麽伤人的话。
冯笙寒提起桶里的水直接往他身上泼。
「既然你不爱来,就快点滚吧。」
归鱼洋被淋得满身湿,那水是山水,冰凉彻骨,但他气得完全不觉得冷,直想要杀人。
归鱼洋怒火上升,他好久、好久不曾这麽生过气了,眼前这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哪里像个知书达礼的书生,真是欺人太甚,害他一股火也往外冒,竟跟他一般见识起来。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
【第二章】
归鱼洋踏前几步,抓住那书生的手,也毫不客气的拿起另一桶水往他身上泼,以牙还牙的让他满身湿。
冯笙寒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他湿淋淋的,全身狼狈,风一吹来,肌肤一阵寒冷,不禁咳了几声。
「你、你……竟敢泼我水……」
归鱼洋哪管他咳嗽,他气得直想揍他一顿,他蹲下身子,将脸朝着冯笙寒靠近。
冯笙寒双手抵在归鱼洋的胸前,被冷水给冻得发白的双唇,执拗的大骂着,但是双睫却因为归鱼洋的接近,而不安的羞颤着。
归鱼洋没有发现他两身躯几乎贴近时,那书生一闪而逝的不安表情,他一肚子火,只想给这书生一个教训。
「你给我听着,我不晓得我是哪里得罪过你,因为我根本就不认得你,回官衙、府邸,我也查过卷宗,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麽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一般,我跟你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
冯笙寒本来羞於跟他相对,一听他说得颠倒是非,忍不住用力朝归鱼洋的胸口击去,气得咻咻喘气,含怒带怨的眸子直直的跟他对上。
只不过他眼里快要流出泪水,若不是强撑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