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人来做这件事也不难。”
中年人一脸不以为然:“愿闻其详。”
“没有什么难的,”我道,“也许恰好就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散落在这条河里,沉在河底,东西不大,都是金石古玩,数量却不少,总得有十几个吧,为了找到它们,这些人自然会帮我把河水给控制一下的。倒要看你们的水平,会不会水位一低,就被人发现有机关。”
“绝对不会!”年轻人立刻道,“但是,但是你的意思是你把什么东西扔进河里让他们找?那他们难道不会怀疑吗?如果他们因为怀疑你的动机而仔细检查河底,我就不能保证机关不会暴露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道,“东西是别人的,走水路运输,不巧,掉下去了。”
“不巧?你安排人?”中年人问道。
“那太刻意了,”我笑笑,“会被查到的,我没有安排人,船上全是他们自己人,不怕他们查,真的是不巧掉下去的。”
我理了一下思路,快速说道:“这条船不大,运送做的都是一些不太适合见光的东西,一般接的都是熟客的单,不巧的是看管货仓的船员有酗酒的老毛病,尤其出航前刚刚和未婚妻闹了不愉快,收到未婚妻的分手信息时自然心情不悦借酒浇愁,于是他会有那么一两个晚上的疏忽。船员们都知道船上的货物大多都是来路不清白的古玩,恰好有那么两个船员因为豪赌债台高筑,又见管理货仓的船员再度酗酒,有了可趁之机,因此动了歹念,趁着管理货仓的船员喝醉的夜晚溜进了货仓,由于时间紧便张只能把一只箱子偷出货仓,带回自己的房间,想要设法打开箱子偷出部分财物后再伺机将箱子放回。没想到的是中途竟然会有货主突然联系船主核查货物,船主发现有东西不见自然能猜到是船员中出了内鬼,慌乱之中偷了箱子的船员把打开了的箱子和里面的东西一起丢进了河里试图躲过搜查。可惜的是船主毕竟经历得多了,自然很快就能查出端倪,为了挽回在熟客那里的声誉,自然要想办法快速找回失落的东西,东西小而分散,结合当地河流底部淤泥的厚度,在潜水寻物有困难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会替我截住河流。”
“无稽之谈,”中年人嗤笑一声,“你所说的巧合根本不可能成真。”
“当然可以成真,”我不紧不慢道,“只要知道船长的性格和形式做派,能推断出从他查验发现有内鬼作案到作出反应的时间,就可以通过控制货主要求验货的时间来控制货物沉河的大概位置,要成为货主之一当然还是很容易的,或者说在我所用的运输链中找出这样的冤大头还是很容易的。做这种生意的人黄赌毒俱全不是怪事,设局逮住两个轻而易举,如果他们想不到这法子那就干脆在他们欠债之后唆使他们去偷自己的货还债,庄家可没有什么善茬,也不管你钱从哪里来。他们要偷也只能偷小件易藏的,这样的东西丢进河里只靠潜水是很难找到的。至于要使看管货仓的人出纰漏,那就更简单了,这条道上的人说真的都不是什么良配,略施点美男计,他肯定要被甩的,出航前以犒劳的名义送些酒上船,他就有事可做了。我说过,在我所了解的运输链中找到这样的冤大头是很容易的,意思是就我所知这些运输船的管理漏洞足以使我的计划成真,至少,成功的概率远大于一条河一千年不改道、不干涸的概率。”
中年人被我说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倒是那小伙子愣愣地说一句:“费这么大劲啊?”
“你不懂,”我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个方法虽然看着麻烦,但是人脉和资源我本身就有,所以实施起来可比自己去筑堤拦水便宜多了,那些王八羔子黑着呢,赚我那么多钱,让他们放点血也好。”
“不是这个意思,”小伙子的表情越发茫然,“这么复杂,为什么不拆机关呢?”
……个倒霉孩子,我这不是拆不了吗!
那个中年人经此提醒,则瞬间得意起来,咧嘴一笑,道:“是啊,吴老板,咱们还是回到机关上来说说吧,您这种设想实在是太依赖所谓巧合了,我们更想知道的是吴老板对付这样机关的办法。”
阿西吧,这真的是你逼我放大的。
我淡淡一笑,向着中年人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道:“巧合吗?偶然吗?真正掌握这个世界运作方式的人,就掌握着偶然,掌握着巧合。知道为什么之前你们会干不过汪家吗?因为巧合。你以为你是偶然走出了一百里或者五百里,其实在有的人眼里,你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必然。”
“这个截住河水的办法我确实还没实践过,但是靠着这样的巧合实施过的计划没有一千也有过八百。汪家为什么不行了,不是因为天凉了,就是因为巧合啊。”
我不完全是在装逼,事实上,在过去我的力量不足以强行击破困局时,我就是依靠着这样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谋划,绕出一条生路的,不过当时被逼上绝路,想出来的那些东西我现在自己回头看,都觉得真他妈牛逼,想给自己点赞。
不过这会儿,并不需要我费那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