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一眼,看样子这个事实已经很清楚明了了。
实际上,没有正式开审之前,他们三个人心里就都有一点儿谱了,刘府的陈氏总不可能自己把孩子拿掉来污蔑寿乐公主吧?
只是这个事情难就难在这儿,皇帝已经重罚了忠义侯府,也已经罚了寿乐公主的俸禄,摆明了就是想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可没想到这王老太这么轴,非要大理寺审一遍盖棺定论,虽说开国的帝后赋予了大理寺“上审昏君,下斩恶臣”的权力,但这些年,天威越来越难测,谁又敢真正的藐视皇权,虎口拔毛呢?
寿乐公主,她毕竟是皇族血脉啊!
不若我们先将寿乐公主扣押,然后即刻请人去告知皇帝,请圣上做圣裁?
三个人都是半辈子混在朝堂上的人Jing了,想法即刻就达成了一致。
到底是牵扯着一位公主和皇后的母家,算来算去都算是皇上的家事,由皇帝做圣裁最好不过。
“你们都好大的官威啊,这公主都审完了才想着来通知朕?”
已经夜深,皇帝应该也是微服出巡,并没有穿他那套明晃晃的龙袍。
此言一出,大理寺众人即刻噤声跪了一地,没有人敢提那开国的帝后赋予大理寺的“上审昏君,下斩恶臣”的权力,哪怕开国皇帝亲赐的尚方宝剑和打龙棍就在他们右上方挂着。
“臣惶恐,臣罪该万死。”
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岁的老臣,以头抢地。
景贤帝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冷哼了一声,“留着你们的命吧。”
三人这才如临大赦,景贤帝的目光冷冷地撇过王老太,他已经让公主去给他们家的那滑了胎的孕妇去侍疾了,这面子他给的还不够吗?
这老妇怎么还不知足?
他的目光又撇到了一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沈思,心里当下冷了几分,他罢了忠义侯之后,朝中竟再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武将,万不得已,他竟用起了吕嘉彦……
这一认知,烦闷得让他见到了沈思也有些不爽,整天就知道为非作歹,除了这一张脸,没有一个地方跟阿柔是相像的。
准确来说,脸也并不是十分相像,阿柔见她向来是笑语盈盈,温柔似春水的。哪像她这个女儿,整天木着一张脸,冷漠又坚硬?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对着沈思开口。
那高高在上、被人捧着顺着的九五至尊对自己这个冷漠跋扈的女儿的不耐烦,终究是盖过了他对吕柔的那一点点愧疚。
也许是该让自己这个女儿吃点苦头的,见识过了牢里的昏暗,尝过了人间的冷嘲热讽……
她就该知道成为皇帝的女儿,拥有身份、权力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会再这样对着给了她这一切的皇帝爹爹一张死人脸。
皇帝摩擦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扳指,“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先褫夺封号,幽禁在大理寺狱中反省反省吧。
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他看她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眼对视着,只是女孩子的眉眼轮廓终究是柔和了一些,那周身骇人的气势也比不过当了半辈子皇帝的上位者。
沈思半垂了眼眸,在心中自嘲:第三世了,她却还对一些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抱有幻想。
上位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冷漠跋扈的女儿打断了。
“女儿也有自己的证人要上来。”她语气恭敬,眉眼恭顺。“请父皇宣一下美人楼的老鸨宋妈妈。”
这刘府到底是刘观音的母家,前几世她在与刘观音还没有闹掰的时候,也是把刘府的人当成过亲人的。
在她的记忆里,陈玉珠的孩子一直都是没有保住的。
因为那美人楼里为了保证每一位女子颜色娇艳,会定期让女子服用息肌丸,据说能轻盈体态、延缓衰老,还有助于行房事之乐。
而这弊端就是不易受孕,即使受孕也很难留住孩子。
陈玉珠在这美人楼里当了这么多年的花魁,那息肌丸自是没有少吃。
当年这件事在帝都里传的沸沸扬扬,沈思也就是听了这么一耳朵,没想到这一世陈玉珠的滑胎赖到了她的头上,沈思这才想起这件事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拿出了五十两的碎银子发给了刘府以及美人楼附近的乞丐,让他们帮忙监视两地的动态。
果然看到陈玉珠身边的春红多次往返美人楼,还有几次被小乞丐们瞅见,怀里揣着几条小黄鱼。
可是怎么让拿了小黄鱼的宋妈妈实话实说呢?
皇帝宣召那宋妈妈自是不敢怠慢,“寿乐公主致使陈玉珠滑胎”的流言已经在帝都沸沸扬扬传了将近一个月,那陈玉珠也给了她几次封口费。
这件事,事关天家,她一个做生意的弱女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陈玉珠给的钱财确实是多。
反正年纪也大了,她正想着好好敲陈玉珠一笔,然后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