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紫髮少年的背影,亞萊蒂·艾凡西斯陷入一會兒的恍惚。
畢斯帝滿是鮮血的背影閃過她的腦海,而後被黑暗中那條仰頭的小銀狼取代,緊接著是她在黑暗中看見的斷續影像,隨後,她的思緒拉回眼前的維爾連斯身上。
瞬間,金髮小女孩的身影在她腦海中閃過。
亞萊蒂輕輕搖頭揮去那些影像,重新視線集中在前方的梅菲斯托之上。只見身中多槍的惡魔坐在地上,一面打量情勢,一面優雅地拍去西裝上的灰塵。
「請恕我失禮,第七魔王閣下。」惡魔顯然並不打算起身,只是微微一笑,「我想您應該知道,即使是低等的眷族惡魔也不會被區區手槍弄死。」
「當然,少用你們引以為豪的智商來羞辱我。」維爾連斯放下手槍,冷笑,「現在的我確實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這傢伙呢?」
瞬間,一條觸手迅猛地襲向男人。
梅菲斯托幾乎是同時查覺到觸手的攻擊方向,他向側翻身躲開那狠戾的一鞭,順勢從地上躍起,向後一跳躲開了緊接而來的觸手追擊,他的單臂散開成數百條綠藤,四面八方鎖住了直襲而來的數條觸手,一抽,一個人影便從林間踉踉蹌蹌被扯了出來,跌倒在地。
「嘖!」維爾連斯的表情稍稍扭曲,「連一擊也沒命中,你這垃圾還真有用啊!」
「對、對不起主人」趴在地面的那個身穿花襯衫的觸手人抽抽噎噎地哭喊。
「原來如此第一魔王的眷族,那麼說,情況確實對我很不利。」鬆開了對觸手的桎梏,梅菲斯托恭敬地鞠躬,「魔皇陛下,很遺憾,小人這次就先告辭了。」
「你以為能從我眼皮底下逃走嗎?智魔的小嫩芽。」維爾連斯三步併兩步上前,踩住地上那觸手人的腦袋,「還不給我抓住他!」
「不用追了,奇路斯。」
相較於維爾連斯的積極,少女倒很冷靜,她冷冷的命令讓那哭喪著臉的眷族渾身僵硬。所有觸手一瞬間停止攻擊,而男人的眼睛轉成了鮮血似的紅色。
知道那是第一魔王的意識即將轉移至此的預兆,梅菲斯托的身體快速叢聚成一團巨大的藤繭,收縮、收縮,一眨眼的時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維爾連斯嘖了一聲,收回踩在男人頭上的腳。
「嗚嗚呃陛下」只見地上那花襯衫的男人摀著被踩得發疼的後腦,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迷糊又焦急地問,「陛下我聽到陛下的聲音她平安無事嗎?」
「就在你這廢物和那頭野獸打無意義的架的時候,主人可是因此遇到了危險。」維爾連斯有些不是滋味地出言諷刺,「要不是我沒有力量,早就把你們兩個扒下一層皮了。」
「扒下我們的皮,你也不會住得習慣的」男人喃喃地說著,搖搖還在發暈的腦袋,左顧右盼,捕捉到銀髮少女的身影時,他終於露出欣喜的笑靨,「亞萊蒂大人!」
少女靜默著沒有回應,視線移向腳邊的屍體。
「怎麼了亞萊蒂大人?」注意到少女低落的情緒,奇路斯不穩地向她走去,目光也移向地上的屍體,「這個人是副導演?」
「是綁架了主人的蟲子吧。」維爾連斯面露厭惡,「死了也是剛好。」
「這是我的哥哥。」亞萊蒂輕聲說,「為了救我而死了。」
她的嗓音很平靜,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一如以往。
她垂著頭,望著利瑟比·夏米爾的屍體,又陷入了沉默。維爾連斯扁扁嘴不再說話,奇路斯則靜靜地望著她,彷彿也感覺到了她的憂傷。
總是如此。
她總是被保護著。
以為自己終於戰鬥過,最後還是被保護的一方。威叔、奇路斯、畢斯帝、利瑟比她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而感到無力,有些人,甚至連背影都沒看過就失去了。
為什麼總是如此?
想起在不久前被火箭炮炸得焦黑的半龍人,亞萊蒂從沉思的漩渦中慢慢抽身。
「畢斯帝呢?」她問,「他還活著嗎?」
「嗯,他還」奇路斯突然打住了話,臉色刷得慘白,「對、對哦!畢斯帝!!」
「怎麼了?」
「那傻瓜的意識轉移到這裡來,也就是說,他在畢斯帝那邊的身體力量就減弱了。」維爾連斯冷笑一聲,「所以,假使畢斯帝已經打贏,發現戰利品不見了,會做些什麼呢?」
話才剛說完,震天的龍嘯響徹了整座山頭。
那彷彿是末日即將來臨前的預兆,怪物的吼聲在山谷間迴盪,群鴉驚起,令人發寒。
「那是什麼?」她蹙眉。
「是畢斯帝糟糕」奇路斯的臉色慘綠,「他絕對火大了」
就像應驗了他所說的話,整座山頭開始轟隆隆地震動起來。
亞萊蒂不大能明白奇路斯所說的話,剛才所聽見的明明像是電影裡聽過的恐龍咆哮,一點也不像人類的吼聲,她轉頭看向維爾連斯,卻發現後者的臉色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