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在里面等着呢”赵家管事是个和善的性子,脸上总挂着三分笑,见着赵绪之,他那双机灵的圆眼里也泛上几分担忧,他压低了声音,朝着赵绪之微微躬下身子,凑到耳旁低声嘱咐:“老爷心情不大好,您注意点,别再惹着他”
出什么事了?
离他跟丁桥的婚事还有三月,可发生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场子被砸,后又是丁家藏在他码头的货物被抢,纵然知道是谁干的,但找不着证据,那批货又见不得光,就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丁家已经对他有些不满了,要再出什么事...他和丁桥的婚事怕是悬了。
赵绪之心里有些不安,只是他惯会装模作样,作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朝着赵家管事挤出一个笑,像是感激极了,等到赵家管事帮他把门推开、自己也退下去后,那点感激又一下消失地无影踪了,他朝着房间里的人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
刚进门就是一记怒骂。
赵敬山已经在房里等了半个时辰,胸中那点怒火还是不降反升,烧得越来越旺,再转身过来,脸上已经一片愠色,他站起身,将手里的照片尽数砸在赵绪之脸上,怒不可遏:“看看你做的好事,到手的鸭子都被你搞飞了!”
他这一下来得突然,赵绪之都没来得及反应,只有脸上火一般的灼痛和散落一地的照片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缓慢地眨了下双眼,弯腰拾起了一张。
是顾凡
赵绪之眼眸低垂,遮住眼底飞速闪过的那一抹暗色,捏着照片的手缓缓收紧,视线定在照片一角上,不过两秒的功夫,他便如释重负般地吐了口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我当发生了什么呢,让爸这么生气,不过在外面养了小玩意罢了,爸要是不喜欢,丢了就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将散落一地的照片一张张拾起,视线也一寸寸从照片上扫过。
照片是从外面街角偷拍的,从下往上的视角,最出格的一张也不过是两人拥抱时,他用手扣在顾凡脑后,侧偏着脸去亲他,这照片倒也说不上大胆,赵敬山自己都是个荤素不忌的,底下养了好几个娈童,年纪都够当人家爹了,床上还一口一个小宝贝地叫着。
赵敬山这次之所以发这么大脾气,与其说是因为赵绪之在外面养人,倒不如说是气他偷吃都擦不干净嘴,被人捉住了把柄还误了他的大事,这照片哪来的,想到前些日子口头定下的约,赵绪之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人像,从发梢到眉眼,再落到微红的唇,看到最后,他反而笑了一下:“技术不错,丁局长送过来的?”
“嗯”赵敬山脸色仍然黑沉:“还是人家亲自过来的,亲自送到我手里,知道说了什么吗,说小辈爱玩,但身为长辈的也应该好好管管,都要订婚了再闹出这种事业不好看,这说什么,还不是骂你爹教子无方?巴掌都甩到你爹脸上了,妈的还得为了你去舔着个脸告罪,脸都被你丢没了!”
什么为了我,还不是你舍不得,赵绪之心底嗤笑,垂落的额发遮掩住了眼底的讥诮,他把照片放到了一旁,又问:“丁桥呢?”
“要让她那个小丫头知道了不得闹翻了天?瞒着呢,都说我们赵家高攀了他们丁家,什么高攀,还不是指望着我们给他擦屁股,底下一堆肮脏事,要不是我们拦着,早被人捅到上面去了”说到后面,赵敬山脸上越发Yin沉,手捏成拳重重落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妈的,还给我甩脸,什么玩意,怕他啊”
可不就是怕他吗?
不然赵绪之何必在丁桥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别看赵敬山现在说的理直气壮的,可要真到了丁局长面前,他铁定还得舔着脸装孙子,无他,即使两家的结合是各取所需,可赵家做生意就是得求着对方,只要丁局长看他们不顺眼,卡着几个关卡不松手让他们交不上货,或者审货审得严一点耽误了时间,后续的违约金就够他们吃上一壶的。
“就说了这些吗?”
“何止”赵敬山胸膛起伏:“还有城东那块地皮,挂出去了”
“不是答应给我们吗”
答应?
赵敬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答应他这辈子就只有丁桥一个呢,现在呢,快订婚了都管不住你胯下那二两rou,憋几天会把你憋死吗,还被人拍到了,真是出息”
被他这样一番奚落,赵绪之脸上已经有些难看,他在意的倒不是别的,只是城东那块地是早就已经说好的,他谈好了商家也联系好了施工队,就等着上面一批就开始施工建造,现在丁家突然反悔收回,不仅意味是他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更意味着他后面的规划也得推翻重来。
不过现在丁家只是将地皮挂出去,并没有直接跟他们撕破脸,就说明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看来丁家虽在意自家女儿,但更看重的还是未来更加长远的利益,这也可以理解。
丁家权势虽高,但丁局长年纪大了总有从上面退下来的那一天,人走茶凉,他们又怎能不为自己做打算,